我依旧没有说话,随手点了根烟,他有点想要阻止我抽烟,但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吭声。
“我知道我犯错了,但是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他仰着头看我,这样子我是真的稀罕,我要是不喜欢他,也不至于大老远背井离乡来这里,他来这里上学,有朋友,有老师,有同学,我有什么?
我在这座城市,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
“江一航。”他不怎么抽烟,以前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抽烟,现在我不确定了,但他应该是讨厌烟味的,我把烟喷在了他的脸上,看他被呛得咳嗽,又告诉了一个他应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我劝你尽快搬家,找个住的地方,别等新房主上门了,把你扫地出门。”
没错,我把那套房以低价挂到了中介,准备直接卖了,那房子地段很好,很抢手,没别的原因,纯粹是被恶心到了,想尽快处理掉。
值得庆幸的是,房子还没过户给江一航。
“那我搬去跟你住,我无所谓住哪里。”江一航看着我,我就觉得很有意思了,这他妈是把我当傻子了?
“你住你的狗窝吧,我养条狗,都比你忠心。”他的脸色在我这句话下开始变得铁青,大概是他从小到大也没人这么跟他说过话,自尊心有些受不住了。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江一航生气的时候,总是有点征兆的,比如我现在就看得出来我应该是激怒了他,他盯着我看,后来又忍了下去:“齐哥,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我看着他,说实话,这张脸是真的好看,连头发丝都是我喜欢的样子,就是这玩意脏了,我告诉他:
“给我上。”
他应该是没想到我会有这个要求,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我忍不住想要笑。
“好。”江一航意识到这是他最后一个机会,他跟我说:“什么时候?回家好吗?”
“好啊,今晚你回去等着。”我说。
“你的伤还不能……做剧烈运动,我可以等一段时间,等你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江一航一副体贴我的样子,看得我胃里一直都在翻涌,一股股血气往上涌,我跟他说:“没事,我迫不及待想要上你了。”
“……好。”他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他出去之后,我也松了口气,总算是把他给打发了,顺便打电话让小朱告诉公司的保安和前台,以后别再把这人放上来。
胃里翻涌起来,我以为我能忍得住,最后还是跑去洗手间吐了,呕出来的不是食物残渣,而是血,一洗脸池的血,有的溅到了我的手背上。
说实话,我是愣了一下的。
血的味道有些重,嘴里的腥甜味让我一直犯恶心,不断干呕,开了水龙头把血冲了下去,洗干净手,漱漱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口血吐出来了,胃里反而好受了一些。
就是这么一跑,肚子上的伤口有些扛不住,开始变着法地疼,是那种断断续续地拉扯着疼,我只能靠在洗手间休息一下,才慢慢挪回了沙发上。
江一航有句话说得对,我这样的身体,暂时还真没法做剧烈运动。
想起来可笑,以前我和他为了争谁上谁下的问题闹个不停,最后还是败在了他的温柔攻势下,他轻声趴在我旁边喊我:“齐哥,让我进去吧。”
我就妥协了。
“老板,陆总来了。”门外传来了小朱的声音,我这才从梦里醒来,不知不觉又恍恍惚惚地小睡了一下,估计是电话打不通,小朱跑上来敲门了。
“嗯。”我嗓子哑得厉害,爬起来应了一声,敲门声又想起来,我脑子稍稍清醒了一点,意识到这个声音小朱没听到,便提高了声音:“进来吧。”
陆桥这次是作为合作公司想要来谈业务的,不过来的只有他一个,一进来就像是进了自己家,十分不客气地坐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
“昨天出院,今天就来上班,不想活了?”这张嘴说出来的话的确不怎么好听,我懒得搭理他,他就自顾自地倒水,小朱极有眼色地把门带上出去了,但还留了个缝。
“我来的时候碰到了江一航那小子,他还在你公司门口的花坛上蹲着。”陆桥翘起了他的腿,闻了一下办公室的烟味,问我:“你办公室没开换气吗?怎么这么重的烟味。”
“我抽的。”我靠着沙发不想动,肚子上突突地疼,谁有空搭理他。
太阳透过玻璃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屋子里开着冷气,我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太过疲惫而不想睁开眼看一下。
“你和那小子分手了,不准备找别人了吗?”
陆桥的声音离我太近,我一睁眼就看到了他,平心而论,陆桥长得不错,眉眼俊朗,是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人。
可惜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种。
“准备找。”陆桥对着我,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一种名为“渴望”的东西,这样的眼神我太熟悉了,以至于我都不想动弹,只是告诉了他一件事:“我是上面那个,要不……你委屈一下?”
果然,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愣怔,他飞快松开了手,靠回了自己的位置。
撞号了,这种事情放在这个场景的确是有些尴尬。
“你身体不行,还不如好好躺着享受,不然会伤口裂开的。”陆桥还是有些不死心,两个成年男性的荷尔蒙在这办公室逐渐漫开,冷气就在他头顶,都不能让他清醒一点,我从不知道自己这么招人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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