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灯从记忆里抽身而出,狼狈地转开视线。
“挺重要的。”雍极浦笑了一下,“最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你不要岔开话题。”
“我没有岔开话题。我只是想说,就算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跟你解释事情来龙去脉的机会,其实我们真的……不必走到那一步。”
“解释什么呢?难道你去看他,你欺骗我,这些不是确实存在的事实吗?”
雍极浦的脸色变白了,他深吸一口气:“我发誓,我只对你说过那一个谎,真的就只有那一个。但也是——”
元灯看着自己的脚尖,打断他的话:“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不想听。”
“行吗?”
他抬起眼,盯着雍极浦。
雍极浦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顷刻后,他像是泄了口气般捏住鼻梁,闭着眼睛道:“那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元灯犹豫片刻,说:“至少项目结束之后吧。”
“……行。”雍极浦点点头,“但我有几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
“第一,我希望在我们签……”雍极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签订离婚协议书之前,双方不走漏任何风声。”
这一点正中元灯下怀。他们的婚姻所涉及的利益交错复杂,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关口将这件事闹出去。
“好。”
“第二点,我请求你不要再拉黑我了,可以吗?”雍极浦轻声道。
他低着头,模样落拓又萎靡。
在那一瞬间,元灯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养过的那条德国黑背犬。
那条德国黑背很聪明,每次犯了错之后,都会低眉顺眼地蹲在台阶上,见他从房间出来就会过来,绕着他的腿,想蹭又不敢蹭,尾巴摇得欢快。
“……行吧。”元灯下意识说。
“好。”雍极浦身上的颓丧顿时一扫而空,太不放心的又和元灯确认了一遍,“你确认已经答应以后不会再拉黑我了,对吧。”
刚答应别人就立刻反悔,不是元灯的做事风格。
尽管他确实有点后悔。
于是他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了:“……是。但我也有个要求。”
雍极浦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你说,我听着。”
“在公司不能让其他同事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换句话来说就是,我不希望你在公司做出任何让同事会有所怀疑的举动,你不必维护我,只需要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下属,公事公办即可。”
雍极浦的手蜷了一下:“可是他们欺负你,我不想——”
“就算情况如此,那又怎样呢?”元灯定定看向他,目光坚定而不容置疑:“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好吗?我需要,我也有能力自己去解决这些问题。”
“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元灯最后这句话说的很轻,轻得像凑在耳边的呢喃。
但是雍极浦还是捕捉到了,还有那句话里一闪而过的失望和失落。
他忽然想起结婚前,元灯在他的房间里,对他说的那段话。
—— “你似乎总觉得我不能做很多事情。所以你大包大揽的,全都自己扛了。你觉得你可以自己解决了那些事情,事情已经被你解决了,所以我也不需要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的。可问题是,我们是爱人啊。我没你想象中那么拉胯,我也能为你做一些事情。”
电光石火间,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一闪而过,他整个人僵立在原地,沉默着。
良久,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沉声道:“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如果你有任何其他的需要,或者帮助都可以来找我。”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只是在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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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灯,主管叫你去办公室。”
第二天一早,元灯刚去到办公室旁边工位的同事便凑过来了,压低声音提点他。
“我和你说,主管今天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我建议你小心行事,他说什么你都先答应着。千万别跟他犟,要不然回头他给你苦头吃。”
元灯点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他走到主管的办公室,门没关,主管正背着一只手站在窗前品茶。
元灯抬起手敲了敲门:“主管,听说您找我。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小元来了啊。先过来坐下吧。”
入职这些天,元灯从未见主管对他如此和颜悦色过。他一下子拿捏不准他壶子里卖的是什么药,便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准备见机行事。
主管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底轻轻地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呢,找你过来,其实是想说说你的发展问题。昨天开会的时候,你也是在场的。咱们雍总说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我回去思来想去啊,当然是不能耽误了你这高材生。”
高材生?
元灯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说法,不由得心底一咯噔,面上却不露分毫。
主管等了一会,见元灯没有什么反应,便呵笑一声,继续往下说了。
“我记得你刚来那天也是参加了我们的推广方案选择的会议的,对吧?我后来回去思考了很久,认为你的说法是有几分道理的,但是我们在做这些老员工确实也没怎么接触过你说的那些东西。都说三年一代沟,我们这中间都不知道隔了几个代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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