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卫?”
他一喊,立马有只手握在他肩膀上。
他转向另外一面,时间其实还早,房间里一直开着灯,魏海就坐在他身边,拿笔记本查看怎么照顾眼盲耳聋的人,需要注意哪些,平时可以做什么打发时间,他一一记录在脑子里。
一听许梵抖着声音开口,心头跟着一颤。
“我在,我在。”
——我在。
每次说的时候,他还需要在许梵手心里写一遍。
许梵安心下来,“你晚上要跟我一起睡吗?”
在认定韩卫是好人并且对他没有非分之想的情况下,直男思维感觉不到危险,况且一个人待在房间到天亮,那得煎熬成什么样子?
在医院里时,他知道韩卫每天都守在他床边。
魏海又开始撒谎。
——多余房间没了,介意和我住一间吗?
许梵反握住他手,也开始写:不介意。
——睡不着吗?有什么想做的吗?
许梵摇摇头。
“几点了?”
魏海写上9点30。
许梵点了下头,将手抽回来,“那睡觉吧。”
在国外那段时间他也没什么夜晚的娱乐活动,所以九点左右基本就睡了,不过能不能睡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睁着眼睛待着,过了会儿,手慢慢摸到魏海身边,抓住感觉是衣角的布料。
不抓着点什么他没有安全感。
魏海秒懂他的感受,合上笔记本搁床头桌上,侧躺下来,许梵感觉到手里的衣服滑走了,接着韩卫握住他手,十指相扣紧紧握着。
额....
许梵皱眉,这个握法不太好吧。
他抽了抽手,结果对方握得更紧,出声道:“这样有点奇怪。”
——我想到了自己女儿。
所以呢?这和十指相扣有什么关系?
魏海又开始编瞎话,说曾经自己有一位贤惠的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女儿很胆小,晚上睡觉要爸爸妈妈陪,还喜欢爸爸握着手睡,可是他女儿不幸出车祸没了,妻子也因此和他离婚。
而这样握手的感觉可以回忆起以前的幸福。
许梵特别感慨。
“没想到你也这么可怜。”
“只要你以后少恨我一点点,你要我多可怜都可以,”魏海将交握的手移到唇边,想亲一亲,下一秒却生生遏制住了,他不想让许梵觉得遇到了变态。
许梵脑袋上冒出问号。
?
手被抬起来了,是要干嘛?
手背上被掸了几下。
哦,原来是沾灰了吗。
怪不得,韩卫给他特别细心的感觉,原来人家是结过婚的直男,有过孩子和老婆,这让他更放心了,终于不会再遇上gay了。
魏海挪了挪位置,离许梵更近了些,许梵喜欢缩成团,他正好可以把人半包围起来和圈在怀里一样。
“对不起,最近一直在骗你。”
魏海对着怀里听不见的人低声诉说:“我想不到其他方法可以让你不怕我,对不起,等把你治疗好了你再怪我吧。”
“怪我对你太狠了,谁让你当初那么欠扁,要不是你以前的身份动不了你,那天在教室的走廊上我一拳头就能揍得你哇哇哭,什么许大少太子爷,再硬也硬不过拳头。”
“说真的,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白斩鸡,只会耍威风不会打架。”
“后来.....”
魏海顿了顿,后来便是妹妹的事。
“这事儿过了,罪魁祸首在监狱里被弄死了,我.....”
他低头亲在许梵的发丝上,轻如蜻蜓点水,哽咽着再次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反正知道的时候迟了,原谅我那么迟钝,以前光顾着要学习要出人头地,我不懂恋爱这回事....”
“许梵,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怀里的人不会回答他。
许梵的世界很安静,他怀疑韩卫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于是也闭上眼硬睡,脚动了动,碰到了韩卫的脚。
魏海帮他掖了下被子。
许梵开口:“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
魏海道:“没有,我没有睡,你好久没有这么乖的躺在我身边了,想抱你又怕吓到你,不抱你又是折磨自己,我怎么睡得着?”
“我不说话了,”鉴于对方的绅士,许梵也将自己包装得礼貌一点,“晚安。”
“晚安许梵,我爱你,”魏海说。
第二天醒来,魏海还在他身边,连着一个星期他都时刻陪着许梵。
许梵记得当时出院时韩卫说过,设计师的工作比较忙,所以着急离开荣城,结果天天陪着他,突然又不忙了吗?
有些疑惑埋在心底,他没问。
因为大多时候他是不喜欢交流的,只会发呆,韩卫买了盲人专用的滚珠手表给他,他可以触摸手表突出的数字和滚珠移动的位置来知道时间,他就算着时间发呆。
或者想起以前的痛苦陷入抑郁。
比如现在,完全不想起床。
他已经赖床两天了,吃得少睡得多,完全拒绝任何交流。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开导他吗?”
魏海坐在床尾,用笔记本连接了视频通讯,医生那边他咨询过了,严重抑郁症最好是采用药物治疗加上开导,至于情绪上怎么开导,医生说的太笼统,比如要找患者感兴趣的事尽量让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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