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每刷一笔钱,魏海手机上都会显示金额去向,这样怎么攒钱,所以他要取现金,比如取一千花五百,剩下五百自己藏起来,就说买的东西很贵。
这些小事,魏海应该不会管吧。
再想到里面多了一万零花,内心升起一丁点高兴,却马上被另外一种情绪覆灭,他今天快被这种情绪折磨疯了,觉得自己特别特别下贱!昨晚他怎么可能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
太下贱太恶心了!
快速取出现金一万外加生活费两千。
第一件事,他给何钧打了电话,老实说羽绒服没了,所以可以买件同样价格的羽绒服给他。
何钧片刻,道:“其实衣服也不是很重要,不如请我吃个饭?”
许梵现在是守财奴,一听吃饭就立马想到要花多少钱,路边摊是一顿饭,高级餐厅也是一顿饭,而且几百到几万都不等。
“你的羽绒服多少钱?”
何钧道:“八百九。”
许梵松口气,“好,那我请你吃饭,你定了时间地点告诉我,但是超过八百九以外的消费你自付。”
何钧刚还想许梵为什么突然问衣服价格,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好,没问题。”
许梵正要挂电话,何钧又问:“你有男朋友吗?”
什么玩意儿?
许梵想骂是不是有病,但这医生看起来不坏,到嘴的话吞了回去,说了句没有便挂了。
他将钱揣兜里,待会儿想回一趟原来的家找一下自己银行卡,把一万零花存自己卡里,不过中途去了一趟安息堂看老爸。
他在许华清的骨灰盒边放了束小雏菊。
“爸,对不起啊,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多不孝,如果你不嫌弃,下辈子我还当您儿子,亲自给你洗脚捶背,你放心吧,虽然我自己吃了点苦,但妈妈挺好的。”
他想到什么就说点什么,在安息堂待了大半个小时。
直到背后猛然响起一道声音。
“臭小子,你可以啊,躲这么久一点音讯都没有。”
许梵回头,正是在医院堵过他的两个高利贷催债的男人,于是拔腿就跑,安息堂还有其他探望逝者的家属,人不多,不过惊叫声四起。
“干什么?这里是能随便乱跑的吗!”
“哎呦喂,撞到我了!”
“啊——”
许梵从另一道门蹿出,想也不想就钻进了一个胡同,安息堂这地段偏僻,巷子多路窄,他就想快点把人甩了,一路跑一路在心里骂魏海,当初要不是魏海设局他怎么会去借高利贷!
“别跑!臭小子!”
“逮住一定打断你腿!”
两个男人在后头追。
许梵拼命狂奔,他不跑才怪,按照高利贷的算法,他拖欠那么多天,欠款早不知道叠成多高了,他想都不敢想,甚至那栋别墅也抵消不了吧。
兜里的钱洒落了几张,他心里一痛,想回头去捡又怕被摁住。
络腮胡男人大喊了声,“靠!他有钱!”
因为捡钱,追他的两人慢了一步,他赶紧转入另一个胡同,结果是个死胡同,心里一凉,好在死胡同的围墙不算很高,墙根处还堆了一些砖块,他可以凭借砖块跃上去。
脚下生风快速朝墙头跑,眼见可以跳上砖堆了,突然后领被扯住,身体往后倒去。
他还是慢了一步。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顿毒打,两个人男人把他身上的现金都拿走了,还拿走了银行卡,因为背面有密码,所以轻而易举的就把剩下的八千取走了。
魏海提前一个小时回了家。
他在下午收到银行短信,卡里两万当天就取完了,他倒是要看看,自己养的狗每天不花钱都活得好好的,怎么一给钱就全部花完。
可是直到晚饭,许梵都没回来。
不用魏国说,魏海已经打了两通电话,他不是没怀疑许梵取了两万跑了,可疗养院那边他妈妈还在。
第三通电话,许梵终于接了。
默不吭声,一个喂字都没有。
“你人呢?”魏海的声音天寒地冻,冷得掉冰渣。
“公园。”
他们公寓附近就有一个公园,绿化做得相当好,景致好看,休憩的地方也多,不过公园挺大,单找一个人不容易,除非这个人等在原地。
许梵没有乱跑。
魏海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条长椅上,一只眼皮肿胀,脸颊受伤,嘴角淤青,满脸的泪水,右手握着随手捡的玻璃碎片,把自己的左手臂划得的血肉模糊。
他又一次崩溃了!
他想自杀,直接划破动脉,但又不能真的去死,只能自虐自己,一下一下,他像困兽,除了这样好像没法发泄心里的难受,想逃逃不了,想做点事做不好,想攒钱没攒到。
易怒,绝望,想死....好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喉咙里发着嗬嗬声,有点像拉风箱。
他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精神不太正常。
魏海也看出来了,握住他自残的手腕,夺走了玻璃碎片。
因为把玻璃握得太紧,他的右手同样是一片鲜血,这两只手,前不久还摩擦在马路的地面上,导致掌心有好几条未消的痕迹,如今旧伤又添新痕。
“怎么回事!”
许梵抬起头来看魏海,眼里不再是害怕,而是坚决,想让魏海直接把他弄死的坚决,他脑海里现在没有什么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