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功夫别说是医生,连闲着得护士都没有。
梁延扫了一圈也没找到节目组的人,但是阿肆的伤不能这么拖下。
当即扶着他起身:“走,我们另外的医院。”
阿肆年龄小,遇上这么大的事儿一点主意都没有,梁延领着,他就乖乖跟着走。
梁延的手机不知道是丢在车里还是掉在其他地方了,他和导诊台的护士说明情况,让她转告节目组的人,并且问到了骨科医院的地址。
晚上八点多,时间还不算晚,梁延和阿肆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当地的骨科医院。
到了夜间诊室,拍片检查,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软组织挫伤,但由于疼得严重而且身上还有其他擦伤,医生给开了止疼针。
梁延陪着阿肆坐在静点室,没伤着骨头又打了止痛针,小孩儿的情绪已经稳定,也不哭了,老老实实地靠在椅子上,时不时地瞄梁延一眼。
梁延眼神放空盯着面前某一处,脑海里今天看到情景和记忆深处的片段重合,令他分不清条理。
他从一个目击者变成了亲身经历的人。
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剧烈的撞击翻滚,周身的疼痛愈加明显,耳边父母的呼吸却逐渐微弱,直到他意识昏厥,所有的情绪感官通通归于黑暗。
“延哥!延哥!”
梁延猛地一激灵儿,回过神,转头时目光还有些空洞。
阿肆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延哥,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你也找医生检查下吧。”
梁延的脸色的确不好,苍白憔悴,没有半点血色,唇线都浅淡的看不出了:“我没事,你饿了吧,我给你买点吃的回来。”
已经夜里十一点了,从中午收工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和阿肆都水米未进,梁延想给他买点吃的,顺便透透气。
医院的餐厅早就关门了,梁延只能附近的饭店打包。
半夜医院里静得脚落地都能踏出回音,他提着餐盒走在走廊里,拐角处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迎面撞上一个人。
他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阵眩晕,人已经被推着抵到墙上。
抬眸,对上的是温朗满是红血丝的双眼。
很明显,他哭过了。
梁延上次见他哭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小学以后就没见过了。
梁延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嗓子发紧:“你怎么来了?别担心,我没事。”
温朗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最后深吸一口气,身上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整个人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额头抵在了梁延肩窝,半天却一个字儿都没说……
输液滴完,三人离开医院回了酒店,阿肆联系家里,订了明天回的机票。
梁延的手机丢了,他又没有记号码的习惯,想问问节目组其他人的情况,根本找不到人联系,只能用温朗的手机从网上看报道。
但官方通报的内容并不多,短短几行字,伤亡情况还没公开,
其他小道消息到是要多具体有多具体,就是真实度有待考证,因为按照网上玄天玄地的说法,节目组没剩下几个人了。
梁延正看着,突然有电话打进来,他把手机递给温朗。
温朗没接,挂断后回的信息。
梁延一直在一旁看着他:“温朗,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从医院见面到再酒店,温朗一个字儿都没说。
听到他问,温朗望过来,拢着眉头,半天出声:“哑了。”
声音吓了梁延一跳,他已经基本失声了,只剩沙沙地气音。
梁延也望着他,半晌伸手摸摸他的侧脸,慢慢将身子凑过缩进了温朗的怀里,侧脸贴着他胸膛,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抱抱我。”
温朗的手搂紧了他的腰,侧头枕着他发顶,半晌才吃力的吐出几个字:“我吓死了。”
他也是傍晚才落地到北城,回到家本想问问梁延什么时候回来。
解开手机,看到新闻推送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间是盲的,看不见也听见,人摔在沙发里好一会儿才能动。
在机场等待的两个小时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每一次拨通无人接听,他的心都凉一截。
梁延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刚好擦着他的锁骨,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地在他骨棱上吻了下。
这一夜,两人谁都没睡,拥着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他在酒店见到了艺统组组长,他已经忙得团团转,应付性地安慰了梁延几句,嘱咐他伤得不重就先回北城,以后安排听通知。
原本他们俩也不打算在这边多留,温朗当即定了机票,赶机场。
候机时梁延又借温朗的手机看了会新闻,官方给出了伤亡通报:
三人伤势过重抢救无效,重伤十一人,轻伤二十四人。
但具体的人员信息并未公开,只透露均已联系到家属,正在积极处理善后工作。
回到北城,梁延买了新手机,把号码补了回来。
整整一个下午,他的手机像热线电话一样响个不停,身边的人基本都看到新闻,他挨个解释报了平安。
周毅多少对他情况了解一些,考虑到他半年时间经历两次这样的大的交通事故,怕他受不住,给他放了一段时间假。
临近傍晚,手机终于安静下来,温朗想开口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电话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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