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过,换了身衣服又走了。
历思凯又绕到周慎的卧室,仔细察看一番,洗手间里的日用品都还在,他顿时舒了一口气。
刚要转身离开,洗手台底下没关严实的柜门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缓缓蹲下去,伸手打开了柜门,里面放着一个正方形盒子,盒子底铺满了碎纸屑,除了这些并没有其他。
历思凯眉头微皱,手指捻了捻粘在碎纸屑上的几滴油渍,又凑到鼻端嗅了下。
多硝/基硅!
起润滑作用,保养枪械的润滑油。
那么盒子里存放的一定就是枪。
看来周慎特意回了趟家是拿这个东西,可他拿着枪去了哪里?很危险的地方吗?
历思凯不动声色地把盒子归位,又合上了柜门。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没心思多想。
车祸的那一晚周慎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人,他一定是去找那个人了。
想到这,历思凯手上失力,任由自己坐在了卫生间的地上,他闭着眼睛伸手揉乱了头发,看起来十分挣扎折磨的样子。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贺嘉打来的电话,历思凯按了接听键。
“怎么了?”他问。
“历队”,传来贺嘉急切的声音:“我和小汪在天鹅湾小区调查案子,你过来一趟吧,我觉得这案子有点悬。”
“知道了”,历思凯哽了下鼻子:“具体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好的,我们等你。”
一事未平,又起一事。
往管城区天鹅湾小区去的路上,历思凯瘫坐在出租车后座,实在没了力气。这一天的奔波劳累,着实耗心耗神。
额头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强打着精神,看向了车窗外灰蒙蒙的天。
远处高架桥上堵车严重,星星点点的车灯交相辉映,像是给这所静谧的城市画卷添上了油墨重彩的一笔。
到了天鹅湾小区,贺嘉立在门口等待着历思凯的到来。
下了车走到贺嘉面前,历思凯问:“这案子什么情况了?”
两人并肩往楼上去,贺嘉比手划脚地跟他解释:“报案人叫容娇娇,二十四岁,自由工作者,独居。她租房住在天鹅湾小区B幢6楼601,两室一厅的房子,她和她的姐姐一起住在这里。查出怀孕后小姑娘估计是被吓坏了,一直在哭,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什么,我们的问话她一概不回答,非说要找女警来做笔录。你也知道,咱局里清一色老爷们儿,去哪找个女警来给她做笔录啊?”
历思凯脚步一顿,瞥了他一眼质问:“她的诉求合理,我们应该按照受害人的要求来。谁说咱局里没有女警?你把档案室卫紫妍那小孩当什么?”
贺嘉顿时醍醐灌顶,拍着脑门叹气:“对啊,你看我这驴脑袋!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支援。”
“等下”,历思凯拦下他:“先把情况讲完。”
“哦”,贺嘉又说:“容娇娇不配合,我们也没法子,只好先让技侦排查了她家里的情况,我和小汪则是去敲了上下左右的邻居,后来又去小区物业调了监控。”
“天鹅湾小区的楼盘设计全都是是一层两户,601隔壁602住着两个老人,5楼501和502分别住着两户家庭,夫妻和善儿女双全,没有嫌疑之处。7楼两户的门都敲不开,问了物业才知道702是空房没住人,701倒是有人住,只是那户房子好像也租出去了,物业还在联系业主。”
历思凯点了头,按了电梯:“看来701是最有嫌疑的,先让物业联系业主吧。小区监控呢?查到什么了?”
“查不到啊,监控全是摆设,根本就没开放”,贺嘉苦着脸回:“要不说呢,买房子还要靠运气,碰到负责任的物业那是福气,要是碰到了不务正事只知道圈钱的物业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了。历队你是不知道,他们小区的物业啊办事那叫一个拖沓,让他调701业主的联系方式推辞着半天没回个信……”
历思凯:……
“行了我知道了”,电梯到了,历思凯冲他挥了手:“你给卫紫妍打电话,让她尽快赶过来。”
“好的”,贺嘉恭敬回。
“对了”,历思凯又问:“受害人叫什么来着?容娇娇?”
贺嘉点了头。
历思凯“嘶”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历思凯看他:“你说容娇娇和她姐姐住在一起,她姐姐在吗?她姐姐叫什么?”
“哦”,贺嘉急忙回道:“出事之后她姐姐一直在家里陪着她呢,她姐姐好像还是名医生,叫容勤勤。”
容勤勤?
历思凯挑了挑眉,还真巧。
天色黑透了半边天,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
下了电梯左转,601户的门大开着,里面透着亮眼的光。技侦和痕迹科的警员结束了工作,已经准备收队了。
历思凯迈着大步走进了601室,此起彼伏的问好声向他袭来。
“辛苦大家了,回去休息吧。”
一一回应后,历思凯眼眸一转,看向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两个瘦弱身影,她们是容勤勤和容娇娇两姐妹。
循声望去,容勤勤在看到历思凯的那刻脸上写满了惊讶:“是你?你是警察?”
历思凯点了头坐到她们对面,笑回:“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临江市局刑侦支队的历思凯,也是负责此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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