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很熟悉,但到底也是一个班级的同学。
“死了。”陈钊随口回答:“在酒吧里被人下了药,带到旅店了,三个男的一个女孩,这不就出事儿了吗,就昨天晚上的事,这群人没发现不对,玩完就走了,百事通找过去的时候尸体都硬了。”
谢予喉头一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似乎都白了些,他似乎有些恍惚,脚下走路时都有些不稳。
明明几天前还是个明媚肆意的小姑娘,怎么会...就死了呢?
陈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这么和孩子说话,怎么说这也是个小孩呢,他想了想,最后伸手,像是撸狗一样,撸了撸谢予的后脑勺。
“别怕。”他生硬的安慰。
那时候天色渐亮,有浅浅的光拨开云雾照下来,谢予后脑一热,他抬起头来,就看见陈钊那张凶悍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点安抚性的笑,在新年的初雪里,他听见陈钊说:“跟了你干爹,就没人能欺负你。”
北风拂过,那声音钻进耳朵,谢予微微舔了舔唇,突兀的想起了陈钊刚才拦在他前面,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家小孩儿”的样子。
他听见自己的心,奇怪且剧烈的跳动起来了。
第5章 陈年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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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予接到百事通电话的时候正在做噩梦。
又是年少时的那个噩梦,纠缠了他近十年,他几乎能够描摹出梦里的每一个场景,但是又无法脱离。
他看见了年仅八岁的自己,抱着个冰淇淋舔着吃,看着动画片“咯吱咯吱”的笑,妈妈在厨房炒菜,外面有人摁门铃,妈妈去开门。
门外的人冲进来,手里的刀凶狠的砍在妈妈的脸上,小谢予被吓坏了,捧着冰淇淋,不知道哭,不知道喊,就那么看着,直到门口的人满身血的看向谢予,直到门口的妈妈抱住那个人的腿尖叫出来,大声喊:“谢予,跑啊,从后门跑。”
谢予就跑起来,他从后屋的门跑出去,那时候是个夏天,他穿着小背心和小裤衩,从后院的门跑出来,跑到了小巷子里,一直跑,一直跑。
后面有人在追他,有急促的脚步声,有刀磕在墙壁上的声音,有人的喘息声,谢予好怕,他跑啊,跑——啊!
铃声炸响,谢予“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明媚的阳光,和一张大床。
谢予身上穿着简单的睡衣,正睡在卧室里——自打三天前跟陈钊一起从警局回来之后,谢予就一直住在陈钊的家里,跟陈钊共同生活。
当然了,陈钊是睡在客厅外面的沙发上的。
彼时正是早上九点多,明媚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耀出来,驱散了谢予心头萦绕着的冷意。
自打到了陈钊家里,他做噩梦的次数已经骤减了,醒来时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陈钊家的二楼是地暖房,屋里很暖和,谢予捏了捏眉心,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接通。
“喂?”谢予一开口,声线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百事通的声音压得很低,贼兮兮的问:“老弟啊,我跟你说的那事儿你考虑好了没啊?”
谢予捏了捏眉心。
百事通和他说的是之前王婷婷的事情,百事通打从王婷婷死后,又从王婷婷父母那里接了第二个任务。
王婷婷的父母要求百事通在警察之前,找到那三个畜生。
百事通的原话是这样的:老弟啊,怎么说那个王婷婷跟你也有过一段,你就算是为了那个女孩你也得帮哥哥一把啊,哥哥知道这有点难为你,哥不让你白帮,这次酬劳哥哥分你一半行不行?哥知道你不是差钱的人,就当是哥哥求你,行不行?
原因很简单,谢予认识那三个人。
那三个人是酒吧常客,经常勾搭小姑娘,谢予对他们都有一些了解。
之前说过,谢予曾经在酒吧里待过一段时间,其实也算不上是待,而应该说是打工。
谢予的父亲是个不称职的父亲,谢予和他的关系恶劣到了一定的程度,以至于谢予从不花谢铭的钱,也不肯称呼那个人为父亲,他多数都是直呼其名。
他以前花的钱,都是妈妈去世时候留下来的钱,据说是他以后上大学的,但是谢予没打算上大学。
他去酒吧端盘子,也不是为了钱,只是想在夜晚里,找一个热热闹闹的地方,给自己找点事情罢了。
然后他就碰见了王婷婷。
王婷婷喜欢他的事儿全校都知道,但谢予没有跟这个小姑娘发生任何故事的想法,而且他之前还跟人约了架,他当时满脑袋都是打爆那小巷里四个小混混的狗头,压根没理睬王婷婷的青春青涩暗恋,扭头直接就走了。
他走的时候,隐约听见王婷婷在哭。
按照后来百事通打听到的故事说法,就是王婷婷哭着哭着,就招惹来了几个男孩,拉着她谈天说地的安慰,给王婷婷灌了几杯酒,年少不知事的小姑娘就这么被下了药的酒灌懵了,被三个男孩稀里糊涂的拉到了八十块钱一天的旅馆里,屈辱的死在了床上。
而那三个男孩有可能根本不知道王婷婷死了,因为他们一点处理后事的意思都没有,估计以为这一次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一样,把女孩玩完了就扔掉,反正女孩为了名声不会报警,就算报警了又如何,他们咬定了说女孩是自愿的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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