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堂听了好一会儿，沉声道，“这事儿，最终还是要看刘氏旳意思吧。”
    “嗯，我也是这般想的。”苏木蓝应答，“主要是问她如何想的，以她的意思为准。”
    有些路，即便外人并不看好，但实际走起来的话，还是自己最有发言权。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看的，都不过是表面罢了。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抉择。
    “最近估摸着刘记也忙的很，等到年根儿了吧，我得了空，跟刘氏好好聊一聊。”苏木蓝道。
    “嗯。”白石堂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两个人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各种捧着白瓷杯，时不时地，抿一口杯中淡黄色的红枣梨水。
    炉子里头的火噼噼剥剥地燃着，细碎的声响，让此时安静并不单调尴尬，反而是多了几分静谧、祥和之感。
    外头的风，呼呼的吹着，吹得棉帘子有些晃动。
    能时而被风掀起的棉帘子缝隙里头，能看到大片大片雪花落下。
    “下雪了。”白石堂道。
    苏木蓝站起身，掀了帘子往外瞧，“还真是，下的还不小呢。”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因为近日天气过于寒冷的缘故，这雪落在地上没有丝毫融化，全都存了起来。
    很快，这地面就白了薄薄的一层。
    “这个样子下一晚，明儿个晨起，孩子们肯定高兴。”苏木蓝抿嘴直笑。
    堆雪人，打雪仗，在雪地里头打滚儿撒欢儿，这都是孩子们喜欢做的事情。
    “估摸着是。”白石堂点了点头。
    苏木蓝又看了一会儿雪，见这雪越下越大，外头天地之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时，这才缩了缩脖子，“早些睡吧，这么大的雪，明儿个晨起得早些起来扫院子。”
    “嗯。”白石堂去关门和熄灭火炉，“早些睡吧。”
    这些收尾的活，素来都是白石堂在忙碌，苏木蓝也早已习惯，只拾掇了自己的东西，上床窝着去了。
    第二天，苏木蓝是被外头的笑声给吵醒的。
    雪已经停了，积雪的厚度，大约半尺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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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1章 栗子糕
    可以说，是刚刚合适的厚度，不会让人觉得出行过于困难，但也有足够的雪量。
    于田地里头旳庄稼而言，足够麦苗过冬，对于小孩子们来说，足够玩闹上两日。
    一切，好像都是刚刚好。
    这会儿，孩子们在那堆雪人。
    圆圆胖胖的身子，大大的脑袋，用红萝卜当了鼻子，寻了小石子来做眼睛，还有身子上的纽扣。
    “这个雪人，看起来可真别致。”顾云溪站远了一些，来回端详了一番，感慨道。
    “娘说这是大白，给我们画过图。”白立夏答道，“我们也觉得别致的很，看着也好看。”
    圆滚滚的，带着憨厚感，一眼看上去，十分安全可靠。
    “是好看。”顾云溪点头，又提议道，“不过就是没有手和脚，还是得寻根短竹竿，来当成胳膊才好。”
    有了这个提议，孩子们立刻去院子里头找寻适合的东西。
    眼看着大白要往雪宝的方向发展，苏木蓝扶额笑了笑，进灶房张罗着做早饭。
    白石堂则是将院子里头的雪给铲一铲，防止出了太阳后，雪水融化的到处都是。
    而四个孩子见雪人堆得差不多，便各自帮着苏木蓝和白石堂来做活。
    因为下雪的缘故，顾云溪要回县城的计划，往后又推了几日。
    而这几日，顾修文这边，倒也十分忙碌。
    到了年底，尤其是下了这么一场雪，他更是要到处看一看。
    看一看有没有因为大雪而受灾的人，顺便看一看各镇各村冬小麦的栽种情况，以此来初步判定一下明年的收成。
    且到了年底，衙门里头上下的节礼，以及整个县今年的税赋情况，都得统计出来，待来年春日的时候，好报上去。
    这般忙碌起来，顾修文连晌午饭都顾不得吃了。
    “大人，这栗子糕，先对付着吃一些，我让人去买碗馄饨回来，待会儿大人凑合着吃上一碗，要不然这天寒地冻的，怕是扛不住。”一旁的沈丘提醒道。
    沈丘是顾修文的师爷，平日里负责他的一些笔墨，以及一些杂事，做事十分稳妥，顾修文对其也颇为倚重。
    听沈丘这么说，顾修文这才停了手中笔，伸手揉了揉眉心，顺便也搓了搓眼皮。
    这几日是连夜查看底下各处送来的税银账簿，眼睛疲累的很，已是布满了红血丝。
    沈丘见顾修文停了笔，急忙把栗子糕端过来，又倒了杯热茶。
    顾修文顺手拈了一块往口中放。
    软糯香甜，口感细腻，栗子的滋味很浓，大约是因为加了糖的缘故，显得更甜一些，但这糖加的分量恰到好处，并没有喧宾夺主，反而是更加烘托了栗子的清香滋味。
    若是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好吃。
    若是用四个字的话，就是，似曾相识。
    顾修文略顿了顿，将口中的栗子糕咽了下去，“这栗子糕是哪儿来的？”
    “是大人家中的张妈妈送来的，说是昨儿个陆掌柜送到家里头的给小姐吃的，这两日小姐不在，张妈妈便将栗子糕送到了县衙。”
    第662章 打架
    沈丘如实回答。
    “原来如此。”顾修文略点了点头，又拾了一块放到口中。
    清香细腻的滋味，再次在舌尖蔓延了开来。
    一口茶水下去，将微甜的滋味送下，但口中旳栗子香味，许久都不曾散去。
    这种萦绕舌尖，久不退散的感觉，让顾修文的心思动了动。
    到了晚上，从衙门出来的时候，顾修文带着一身的疲惫，上了回家的马车。
    衙门离顾家不算远，平日里，顾修文大都是步行回去，顺便舒展一下筋骨。
    只是今天实在忙碌的很，这会儿只觉得浑身骨头都犹如散架了一般，加上天气寒冷，他便乘坐马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顾修文让马车在县城的街道上略绕上一绕。
    快到年下了，县城的街道变得十分热闹，尤其是晚上，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颜色鲜亮，且带着浓浓的暖意，能让顾修文这个处理了一天公务的人，感受得到人间烟火。
    这个时候，饭庄，酒肆，茶楼，戏园子……正是热闹的时候。
    路边各种卖吃食的小摊位，也都在招揽着晚归家的客人。
    氤氲的水蒸气，带着袅袅的吃食香气，往顾修文的鼻孔中钻。
    顾修文揉了揉有些发瘪的肚子。
    半晌的时候，吃了一碗馄饨，晚饭时觉得不饿，便想着回家后再吃点夜宵就是，这会儿闻着外头的香气，竟是腹中如擂鼓一般了。
    顾修文掀了帘子，准备看一看路边有没有什么适合吃的，就停下来吃上两口。
    这一抬眼，便瞧见了前头不远处，七里香的招牌。
    而且隐约闻到了红焖羊肉的香气。
    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羊肉原本便是暖的食物，咕嘟咕嘟地炖煮起来，烫烫的吃上一碗，再配上一些时蔬涮菜……
    顾修文能感觉得到自己口中多了许多的唾液，便喊了小厮，让其在前头七里香停上一停。
    小厮急忙应了下来，喊车夫在七里香门口停下。
    顾修文准备下马车时，发现七里香门口可谓十分热闹。
    不过热闹的有些不同寻常。
    隐约还听到了争吵声。
    “去看一下，发生了何事？”顾修文道。
    小厮应下，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旁边安静的地方，自己则是跳下马车，去询问情况。
    片刻后，回到了顾修文的跟前。
    “老爷，好像原本是两个人在七里香吃酒，吃多了，又因为一些话起了口角，两个人便打了起来，还殃及了在七里香吃饭的人，这会儿正闹腾的。”
    “好好的，怎么吃醉酒打了起来？”顾修文拧起了眉。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只听说是这样。”小厮挠了挠头，“七里香这会儿正乱的，老爷不如去旁处吃吧，若是真想吃的话，不如老爷这会儿先回家，我去七里香那买了红焖羊肉，带回家里头去？”
    “老爷在家里头吃，也清静一些……”
    话音未落，顾修文掀了帘子，下了马车，径直往七里香走。
    小厮见状，急忙在后头跟上。
    七里香门口，已是里三层，外三层，乌压压的一群人，在瞧热闹。
    第663章 饶了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