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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带着嫁妆跑路了 第5节
    但她怔怔凝睇,他后续说了什么她都未听清,只知他确实叫了她的全名。
    她没听错。
    上一世每当他气恼,就会这般叫她,语气和现在一模一样,萧索冷厉,带着明显的冷调。
    他高兴时,也会这般唤她,在一次次沉溺的温柔中,伏在她的耳畔带着虔诚,脉脉地唤着声声姜如倾。
    她被这声震得心颤,但这是第二世啊,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她叫什么才对吧,她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难道是谷源告知的?可是不妥呀,纵使谷大人有谈论起她,也应当会以五公主代称,而不会直呼其名。
    眉黛青颦蹙起,她深凝目色,声调清冷:“裴大人是如何得知本公主姓名的?”
    她倒会找重点,裴文箫冷哼一声,刚刚听到她要嫁给冯涔,竟然一时疏忽叫了她的大名,他眉峰微挑:“这有何难?这些站着的侍从护卫哪个不知道你的芳名?”
    他的意思是刚刚问了周围的侍从才得知的?
    站在身侧的谷源抬眼看了看这个说谎不眨眼的镇国公,未曾想后者投来凌厉的眼神,眸中透着狠戾,他又将脑袋缩了回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姜如倾稍压了压心中的疑窦,又抛出了另一个不解:“裴大人打听我的名字又是为何?”
    裴文箫垂眸,扯了扯唇,一本正经道:“怎么,从旁人口中听听未来的镇国公夫人是何等优秀,都得经过审批了么。”
    姜如倾语噎,这话强词夺理到她的脑袋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他现在是在夸她优秀?不对不对,他是在说她是未来的镇国公夫人!
    这又是什么狂妄不入耳之词!
    何况经过她同意了么?!
    姜如倾耳根子瞬时发了烫,她尚不明白为何这一世的裴文箫就对他猛追不舍了,但话已经讲到这儿,她就索性说清楚:“裴大人定是弄错了,我怎么可能高攀得上魏国镇国公府呢?想必您已在门外听到我的心仪之人是谁了,还请您高抬贵手,成全我和冯公子的情投意合。”
    裴文箫将她一把拉近,连同她身上的香甜都涌入了鼻息,微妙的热度交织,不紧不慢地说道:“好一个情投意合!我倒想听听,你和冯公子是如何个投合法?”
    作者有话说:
    冯涔:我也想听听。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多多评论呀~
    第6章 、别怕
    虽是慢斯条理,但仍然能听清话中的“冯公子”三字被他吐得咬牙切齿。
    深邃的眸底如浓稠的墨砚,沉郁的散不开。
    他难得失态了,甚至有些方寸大乱,姜如倾莫名感到开心,就像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他越是这样挖苦,她反而越不怕他。
    两人的距离不过两指,她不避不闪,直勾勾地盯着他,反讥道:“镇国公在魏国只是个闲职吧?”
    那人倒没料到她会如此一问,呼吸微凝,嗯?
    姜如倾趁他震愣,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双眸莹动:“不然怎么会无聊到关心起小女子这般儿女情长之事。”
    她往后退了两步,见那人的脸色又往下沉了沉,思及刚刚他那般逗她,什么一见钟情,什么镇国公夫人,她也要取笑回来,反正日和与他也不会有交集。
    眸心微闪道:“如果裴大人真好奇,您老人家不怕麻烦的话,我就出个话本捎给您,如何投,怎么合都会详细无余,到时候看得面红耳热可别怪我。”
    说完就像阵风跑远了,她怕不跑快点,就要被活剥生吞,但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人在她话音刚落时似是轻笑了声。
    如沾水的羽毛般,轻轻落下,勾得人心痒痒。
    -
    许是白天见到了裴文箫的缘故,这晚的觉睡得极不踏实,梦里都是他,声声唤着她的名。
    她不知道他是否有情动的时候,但她却是假戏真做了,在找到芳沁的那天。
    是他帮她一起给芳沁填了土,入了棺。
    她梦到的就是那个夜晚。
    他没去军营练兵,也没在书房处理公务,而是留在了房里,不发一言地坐在她身侧,没有平时的夹枪带棒,也没有安慰,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她。
    她的眼框已泛朝气,雾湿湿,但却始终没有落下泪来。
    她的眼泪流尽在母妃下葬前的每一个漆黑的被窝里,早就忘记怎么哭了。
    窗外的风声凄鸣,在她听来,就像是呜咽,连风都比她会哭。
    姜如倾躺下,将锦被拉高,把自己裹得很紧,眼睛疼得发胀,却泣不出泪,连熟悉都失了灵。
    被褥被掀开一角,裴文箫覆了上来,开了口:“姜如倾,还未盥洗就要睡了?你怎么这么不嫌脏?”
    她看了他一眼,她不想应付他了。
    虽然她知道他想让她说说话,像平常那样对他嗔怒调笑,可她没力气了,连敷衍的力气都被抽了去,这世上唯一爱她的人也走了。
    “你都不看看自己的脸脏成什么样,怎么会有这么邋遢的女人。”他在自说自话。
    她看他下了榻,她以为他受不了她走了,但没过一会又见他端着脸盆回来了。
    这镇国公府明明有那么多婢女,她不明白这时候为什么都不见了,为什么他会来做这件事。
    裴文箫替她擦拭着脸,一看就没有服侍过人,搓.揉的生疼,但她沉入冰窖的心似有回暖,被这手掌捂的。
    姜如倾从被褥里伸出了手,握紧了那双大掌,她在渴望这点温热,迫不及待地渴望,好让自己能喘口气。
    她看他将帕子丢进脸盆里,另一只手也盖了上来,她爱极了他手掌的粗粝,这让她感觉温热是真实的。
    “姜如倾,”他轻叹了口气,“你得哭出来。”
    她张了张口,没有回话,她怎么会不知道得哭出来呢?
    但裴文箫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手指轻柔地擦了擦被他洗红的脸,“你别怕,我有办法。”
    他眯了眯眼,滚烫的唇覆了下来。
    她没有抗拒,反而很是汲取,甚至还学他的样子吮了回去,她有些迷糊了,这就能哭出来么?
    她感觉心里已经被眼泪塞满了。
    “姜如倾,你别怕。”
    他的语调很是轻柔,但呼吸被她回礼了之后,迅速急促,骨节分明的修指如点了火,裹挟着烫灼解开了扣。
    姜如倾后知后觉地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她却不想停下来,长睫轻抬,见那人也在看着他,冷硬的下颌线在柔光下变得和缓,似是轻佻了许多。
    眸心满是她的倒影,炽火燃心。
    “姜如倾,你怕么?”声色微哑,深沉地坠在夜里。
    她突然觉得有些想笑,这人是怎么回事,先前的两句“你别怕”仿佛是给他自己下的定心丸。
    她明明是想笑的,但双眼竟充了泪,平日里调笑的语气,此时一开口倒成了满是威胁:“裴文箫,你怕么?”
    这一句话却将他彻底点燃了。
    他没接话,但他的修指却代他证了言,他不怕。
    耳鬓厮磨,游弋爱抚寸寸,淡眉玉肌,造访过往惹得她轻颤连连,一舒一卷,天昏地暗。
    室内的缱绻悱恻支撑起漫漫长夜的荒芜。
    姜如倾觉得自己要被撕碎了,泪水早已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伴随着窗外的风声鹤唳,她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靖之,我没有亲人了。
    靖之是他的字,她知道,但却是第一次这样念他。
    屋外的霜雪簌簌。
    他吻舐着她的泪,一次次伏在她耳侧唤着她的名,姜如倾,别怕,还有我。
    他好温柔,又好霸道。
    气息渐渐浅薄,哭声也转为凝噎,却更显娇柔,欢.合没有停下的意思,撞得她分崩离析,一盘散沙。
    那教规矩的嬷嬷可没说会如此之疼,她已有些受不住,娇嗔求饶脱口而出,他哄着她,却还是携云握雨,闹了一夜。
    在昏昏沉沉中她才有些怕了,倒不是怕这样的欢好,而是怕自己迷了眼,爱上他。
    曦光缥缈,清晨起了薄雾,各宫殿掌起了灯,这里没有晚起的人。
    姜如倾的眼底湿润一片,汗意涔涔,屈着腿抱着罗被还在回想昨晚的那个梦,这其实也不算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如果裴文箫没有率兵伐齐的话,如果她没看到那红缎锦匣里装的是她父皇的头颅的话,如果他没有让靖安侯府的千金送来和离书的话,她也会就会将他的逢场作戏当成了真。
    可是没有如果,这些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公主可是醒了?”芳沁推开门,从屋外走了进来,“怎么又出了这么多汗?”
    “无碍,”姜如倾寻屐下榻,用手拂了拂脸上的湿意,问道:“可是听到了什么?”
    她昨日就吩咐让芳沁留意宫内的传言风向,赐婚的事闹得越大越不好收官才好。
    芳沁替她更着衣:“各宫现在都在谈论裴大人呢。”
    “哦?”姜如倾转身,“说说看。”
    “说那裴大人芝兰玉树,儒雅非凡,惊为天人……”
    姜如倾打断了她的话:“说重点。”他长什么样,她闭着眼都知道,这些宫人把毕生所学的遣词都放在他身上,委实夸张了些。
    她看他就十分的可恶。
    芳沁盘着发髻,继续说道:“听说裴大人所来齐国是为了求娶皇室的公主,说是梦中人。”
    姜如倾鄙夷地啧了声,看来裴文箫来齐国的这一路,和她上一世一样,没少在途中看话本,这种相识桥段早已烂大街过了时,她也算略微理解了他昨日的种种行为,可能是想试验书中的各中情节。
    迫不得已的和亲被他一说倒像成了求而不得的虐恋。
    “最为夸张的是,裴大人当场向皇上许诺,若是有公主下嫁,便是以乐城为聘,赠予齐国,这各宫都沸腾了,裴大人面如冠玉,且又如此诚心,嫁过去就是为国争光,那尚衣司前早已等满了人,都在为后日的晚宴筹备呢。”
    她在铜镜前,点着口脂的洁白柔荑一顿,这倒是没想到裴文箫竟然能拱城相让,原来他竟会如此大方?
    看来他只是对她小气,上辈子刚嫁不久,陪着他出城,夜间留宿在外,明明客房很多,他却非得和她挤一间,还批评她作为当家主母,不懂得勤俭持家……
    听芳沁继续说:“对了,昨日皇上留了裴大人吃了午膳,并昭了皇后和三公主一同赴席,膳后,一行人还去了御花园散步消食,正好遇见了正在赏花的舒贵妃和七公主。”
    想不到她离开后,还有这么多的戏码。
    宫中谁人不知舒贵妃最怕晒,那御花园离她的凤坞宫相距甚远,她要赏花,自己的后院都比皇家花园要繁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