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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重生靠养首辅暴富 第22节
    “想过,可没想明白他们下这般功夫到底图的什么,可按理来说,我又有什么好图的?我没钱没势,不过是个乡下来的穷姑娘罢了。”
    灯光摇曳里,顾言慢悠悠道,
    “这倒不一定。”
    芸娘一怔,只听他思忖道:
    “照这几次看来,你对陆家绝不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相反,陆家很需要你回去。”
    芸娘越听越疑惑,陆家需要她?上一世她在陆家统共呆了不到三年就死了,能有什么事是非她不可的呢?难不成前世今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芸娘心里又惊又疑正想着,一抹黑影落在眼前,芸娘抬眼看向他,只见顾言抿了抿嘴,那眼底泪痣在光下显得有些暧昧不清,
    “让个地儿。”
    芸娘小心翼翼地往床里挪了挪,楞楞地看着床边的人,眼下青黑,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两天一夜,不知为了救她花了多少功夫。
    他在床边坐下,解开外袍露出袭衣,逆着光,修长的人影不想看都压在她眼皮前来,热气腾腾的。
    芸娘心里跳了下,匆匆移开眼,她躺在床上,下巴枕着臂弯,听着身后木床的吱呀声。
    两个人呼吸轻轻地交替在这房子里,像是两种心思无声地滋长,虽然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但彼此总有种安心。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惊险后的疲惫困倦扑面而来,芸娘揪住被褥,眼皮子直打架,把脸埋进温暖被窝里,渐渐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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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三月,正逢寒食前后,草长莺飞,汴河两岸早早地就热闹起来,从南方来的漕船进了港,挤在河面上。
    点点新绿缀在沿岸,垂杨蘸水,风一吹绵绵地柳絮飘到两旁游人衣衫上,城门边更是人声鼎沸,牙人脚夫穿梭繁杂车马间,市井的热闹滋长在这万物皆显的好时节里。
    马车走到临汴河大街,芸娘从车里探出了头,深深呼出一口气,望着眼前又高又大的宅子,熙熙攘攘永远挤满人的长街,春光漫漫里恍如隔世。
    汴京不仅是一座城,更是大周的命脉,可就这么一个盛世的中心,上一世于她却是噩梦,她一心想逃出去,可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竟是自己又主动回到这里了,不仅感慨了一句:
    “终于到汴京了啊。”
    顾言望着远处宫殿的飞檐,闻着那从宫门中传来的丹药味和纸钱烧化的味道,他目光幽深,淡淡道,
    “是,终于回来了。”
    “巳时,天色晴明!”
    晨光里,清脆的铁板儿声从街口打了个转儿走向闹市,马车悠悠地停在了番街最里面的一处宅子门口。
    顾言从车上下来,回首向芸娘伸出手,她把手搭在顾言手心里,轻轻借力从车上跳下来,仰头望着这宅子,看着门倒是挺气派,只是两旁门楣已经褪色,显得有些落寞沧桑,顾言上前扣了扣门环。
    过了半晌,门被悠悠拉开,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门边,那老人家看清门外人的一刻,身子都在颤抖,
    “是老小发癔症了,还是真的,公,公子,是你,你回来了吗?”
    顾言扶住他的手,垂下眼,
    “王伯,是我。”
    芸娘随着顾言走进了宅子,这宅子走进来比外头看着更大,三进三出,亭台楼阁,水榭假山一应俱全,只是大概平日里没什么人来,打眼处看哪都是冷冷的,少了一丝人气。
    顾言瞥了眼她好奇的眼神,解释道:
    “这原是旧时我家的一处堆杂物别院,因着地处偏僻,所以查封时留了下来。”
    芸娘听到这话,咂舌叹道,乖乖,这么大个院子是原来堆杂物的,那原先顾家没出事时该是多富贵荣光。
    到了前厅,王伯激动地还没拉着顾言说几句,突然眼神一转停到芸娘身上,疑惑地问,
    “公子,这位姑娘是……”
    芸娘走出来,朝着王伯福了福身子,微微一笑,露出甜甜的梨涡,
    “王伯,我是顾言的娘子”
    听到这话,王伯睁大了眼睛,求证地目光看向顾言,
    “公子,你成亲了?!”
    顾言眉梢一挑,没说什么话,只是点点头,这便是认了,王伯先是一怔,眼角皱纹深深再向下一压,话音里止不住地欢喜,
    “好,好啊,公子,如果老爷夫人在天之灵知道你成亲了,定会欣慰的,也不会担忧顾家以后断了香火了。”
    听着王伯这番话,芸娘倒是有些心虚,毕竟她倒没想着要给顾家传什么香火,只听王伯又道,
    “瞧我这老糊涂,公子这一路回来必定是舟车劳累,我这就去把房子给收拾出来,这几天汴京夜里还有些冷,还得把碳烧起来,暖暖和和才能住人。”
    “不必了。”顾言微微蹙眉,起身道,”我们自己收拾就行,家里不比以前了,王伯你也不用那么精细。”
    “可……”
    王伯还想说什么,倒是芸娘主动站出来了,扁起袖口笑盈盈道,
    “放着我来吧,收拾屋子,烧火做饭我可都行。”
    说干就干,这一路车坐的芸娘身子骨都生锈了,到了这汴京,终于有她能发挥的地方了,芸娘先把东边院子里的杂物整理出来,再抱着被褥床帐洗洗涮涮,一转头日头都下山了,这一忙竟然忙了一天,芸娘擦了擦脸上的薄汗,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正在这时,芸娘转头才发现刚在书房的顾言不知去了哪里,刚他和王伯似乎说些什么,怎么一转眼儿人倒是不见了。
    天色渐暗,芸娘在灶房点了盏灯笼出了院子,顺着环环绕绕的长廊寻出去,入了夜,这院子四下有几分阴冷,夜风吹过手中的灯笼,凄惶的灯下更显得这院子有些冷清。
    走到一处房间外,只见朦胧的灯光从木门的菱格里传出来,断断续续还有些说话声顺着夜风飘到耳边,
    “公子,大人的尸骨我去寻了,可那时实在太乱了,没办法只立了衣冠冢。”
    “王伯,你有心了。”
    这时只听一声门响,那木门被猛然从里面拉开,王伯看着门边的芸娘一愣,而芸娘也是一愣,倒不是因为迎面而来的王伯。
    她挑着灯,越过王伯的肩头,顾言一身白衣跪在房中,而正前方摆着满墙的牌位,莹莹烛光中,密密麻麻。
    芸娘过往只听过顾家的种种,可当她真正面对顾家满门抄斩的过往时,这满座牌位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芸娘轻轻地跨过门槛,像是怕冒犯这些风雨漂泊中的游魂。
    她看着眼前顾言削瘦笔直的脊背,只那么跪着,却像把这灵堂扛在了身上,沉重难言。
    似是听到了些动静,顾言微微抬起脸,回过头望向她,凤眸里有丝惊讶,声音微哑,
    “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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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誓言
    “我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房就寻过来了。”
    芸娘把灯笼放在顾言身旁,在这光里,缓缓蹲下,
    “回屋吧。”
    顾言望着她,眼睛里像是黄昏里的细雨,凉丝丝的,又有些说不出的压抑,哑着嗓子,摇摇头,
    “你先去休息,我不困。”
    芸娘抿了抿嘴,干脆拉过个垫子坐在顾言身旁,穿堂风吹在这屋子里,有些冷飕飕地,她往顾言身边挪了挪,晦暗不明的烛光里,两人并肩坐在一处,望着眼前的莹莹烛光,忽明忽暗,真觉如这不安稳的人生一样,说不出的凄惶。
    芸娘仰着头看着这些牌位,心想自己要是顾言,面对全家遭了难全死光了会是个什么心情。
    那大概是难受极了,人生最难受的不是死亡本身,而且是看着至亲之人一个个离去,却无能为力,她也许会大哭一场,也许一辈子会过意不去,大概是做不到顾言今日这般冷静。
    没由来得,芸娘想到了冬天里捡到顾言的模样,生死边缘,也是带着几分冷静倔强,在雪地里喘着最后一口气,说来是她撞上了顾言,不如说是顾言给自己挣出了一条活路。
    “我娘走的早,我自小是父亲和祖父身边长大的。”
    清冷的声音响起,芸娘一愣,这是顾言第一次提他家里的事,她偏过脑袋,看着那光打过他直挺的鼻尖上,
    “我自小性子淡泊,可也有调皮的时候。有次少年意气骑马出门把人撞了,回到家父亲拿蘸了水的柳条抽我,祖父也不帮我说话,我年少只觉得教导严厉,可后来才知我撞得是圣人身边的道士,为了这事,我父被谏官参了几回,我祖父抹下脸去求那道士网开一面,他们不说,可却是处处护着我。”
    芸娘怔怔地望着顾言,他最后一句话似在喃喃自语,
    “以前不觉得,可真到没处遮风避雨,才觉天寒。”
    芸娘听着这,不由地想到自己自小到大地经历,望着那忽明忽暗地烛光,也喃喃开口:
    “我阿爹也是,他说当兵时见过的死人比活人多,从小旁人家的姑娘都是哄着宠着,唯有我得干粗活累活,我累的时候也闹过哭过,阿爹却不管我,他说他总是要走的,若他真的走了,留我一个人也得活下去。”
    顾言没说话,转过头看她,芸娘也望着他,眼里映着盈盈烛光,
    “天寒就挤一挤,有个人一起走,路就不难走了。”
    说完,芸娘转个身,把团垫挪了挪,郑重地跪在这些牌位前,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道,
    “顾家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娘娘,阿爷,阿爹在上,保佑顾言平安顺遂,无事绊心,啊这回一定要高中,回头芸娘一定多多给你们烧纸祭拜做好吃的。”
    说完她磕了个实实在在的响头,转头看向顾言,顾言也看向她,脸隐在这烛光阴影之下,
    “芸娘。”
    他轻轻道:
    “若有一天连你都离开我呢?”
    听到这话,芸娘右眼皮一跳,这话可不兴说,虽说她将来是有跑路的念头,但站在可不能叫顾言知道,莫不是他瞧出了些什么来了?
    芸娘赶忙澄清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离开你,我可是你娘子成过亲的。”
    顾言没再说话,只是垂着眼,脸上不辨喜怒,芸娘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她在这里也帮不了他什么,不如让顾言自己静一静。
    “那我就先回去了……”
    芸娘说着刚起了身,手腕就被一握,身子被向下一拽,整个人天晕地转倒在他怀里,
    “顾言,你做什么?”
    芸娘手忙脚乱要爬起来,顾言垂着头看她,两人凑得极近,他声音温柔,几乎诱哄地在她耳边轻声说,
    “芸娘,你发个誓。”
    芸娘屏住呼吸,眼睛睁得滚圆,
    “发,发什么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