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娘怎么办?”墨云飞的声音冰冷到麻木。其实他知道,飞萤的医术已是极高明,就算真请来御医也未必能救封夫人,但这是他唯一的希望,可这丝希望坎却被人这般狠心地熄灭。
“侍剑,你身体如何了?”墨紫幽问侍剑道,“能不能闯出府去?”
“能!”侍剑回答道,她昏迷了许久,却不想刚刚醒来就接遇上两桩大事。
“好,你现在去一趟大理寺少卿林大人的家中,把这里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他,再让他派人给成王传个话,就说我请成王帮忙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御医到墨府来。”墨紫幽迅速吩咐道。
“是。”侍剑领命后,立刻冲出了佛堂,院子里的下人拥上来想拦她,她虽昏迷刚醒,身体不如从前灵活,但应对几个下人还是绰绰有余,不过一个翻身,就将人甩开跃出院墙去了。
“银衣,迎儿,把佛堂的门窗全关上!别让任何人进来!”墨紫幽又冷冷下令道,“飞萤,你立刻把佛堂里的东西全都检查一遍。我要知道伯母到底是如何中的毒,又是如何误服了利泻之物。”
“是。”银衣和迎儿立刻去将佛堂的所有门窗关好,然后守在门口,不让人进来。飞萤则去检查佛堂里的所有东西,从封夫人用了一半的早膳,到佛堂里点着的线香,一处不漏地全都查验一遍。
最后,飞萤皱着眉头拿着墨云飞昨天刚送来的那坛枇杷蜜向墨紫幽禀报道,“小姐,奴婢未查出毒物被下在何处,却发现这坛子蜂蜜被人下了药性极重的泻药。”
墨紫幽的眉心蹙皱出深深的刻痕,她原就奇怪墨老夫人既然选了这样一种神不知,鬼不觉,极容易瞒天过海的□□来对付封夫人,又何必要再给封夫人下泻药。如今看来,对封夫人下手的是两个人。下毒的是墨老夫人,这枇杷蜜里的泻药——
“是二姐姐,她碰过这坛蜂蜜——”墨云飞看着自己昨天刚刚送来佛堂的那坛枇杷蜜,脸色更加苍白,他回想起那天墨紫冉最后所言,她说,人太得意了是会遭报应的。他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我以为她就是刁蛮任性,好面子了点,但心思绝不到恶毒的地步。我以为我向她磕了头,她的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其实,他所想的并没有错,墨紫冉那天偷偷在这坛蜂蜜里下了泻药,并没想害死封夫人,只是想整封夫人,小小报复墨云飞一下而已。却不想,封夫人本就中了墨老夫人下的毒,因为严重腹泻而诱得体内毒素急剧发作,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是我的错,我居然没有检查这蜂蜜,是我害了我娘……”墨云飞跌跌撞撞地走到封夫人床边跪下,不停地喃喃道,“是我的错,都是我,为何我这般天真……为何我会觉得她不会害我娘……”
墨紫幽没有安慰墨云飞,却是盯着那坛枇杷蜜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封夫人悠悠转醒,迷迷蒙蒙地叫了一声,“云飞……”
“娘!”墨云飞的眼中露出一瞬的喜色,却又更加悲痛地哭喊了一声,“娘——”
“怎么了?”封夫人偏头问哭肿了眼的墨云飞,“你为何哭得如此?”
墨云飞伏在她床边哽咽得不能言语。
“伯母。”墨紫幽叹了口气,走到床边。
“紫幽,你没事了……”看见墨紫幽,封夫人那张虚弱得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伯母,你中了毒,又因有人给你下了泻药诱得你身体里的毒骤然发作。”墨紫幽摇摇头道,“现在,恐怕回天乏术——”
封夫人一怔,却未太过惊讶,她自己的身体自然最为清楚。在她昨夜开始腹泻时,她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越来越虚弱,仿佛一夜老去。现在她虽醒来,可却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已支离破碎,直有一种油尽灯枯之感。
“应该是祖母给你下的毒,二姐姐给你下的泻药。但我们没有在佛堂里查出□□来,只在——”墨紫幽看了墨云飞一眼,接着解释道,“在一坛枇杷蜜里查出泻药。你知道自己是如何中毒的么?”
墨云飞双肩一抖,愧疚得不敢抬头,向着封夫人哽咽道,“娘,是我害了你!我以为二姐姐再如何生我的气,也不会害你,是我没检查那蜂蜜——”
将死的伤悲刹那间浮上封夫人的心头,但她却是淡淡笑着伸手摸了摸墨云飞的头安慰他道,“是娘命中注定应有此劫,不怨你。”
“娘……”墨云飞更是泣不成声。
“我心知老太太恨我,所以在这佛堂里,我一向都极小心。除了云飞他们送来的东西我没有查过,其它每一样入口之物,我都会检查的。那日云飞为我悄悄请了大夫,我还请那大夫看过这佛堂里的香烛有无异常,那大夫都说没问题。”封夫人向着墨紫幽缓缓摇头道,“所以,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中的毒。”
“那么,伯母——”墨紫幽微微垂眼,叹了一口气,又抬眼看着封夫人道,“事已至此,如今,我有两条路让你选。一条,我会将你被毒害之事闹得惊天动地,尽人皆知,无论如何也要给你讨一个公道——”
“还用选么!这是当然的,无论如何我也要为我娘讨一个公道!”墨云飞眼中含着泪,转头向着墨紫幽哭喊道。
墨紫幽有几分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那第二条呢?”封夫人问,她知道墨紫幽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她说有两条路,那么另一条必然会是一个极重要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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