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冉的目光微微发沉,萧贵妃这个表姐实在是让她郁闷,分明她们俩才是血亲,萧贵妃却是动不动召见墨紫幽,倒是从来都不亲近她。不过她很快又笑了起来,“也对,四妹妹如今这名声实在不好,抱着贵妃娘娘的大腿许是还能求个差不多的姻缘。”
“怎比得上二姐姐,为了秦王连脸面都豁出去了。”墨紫幽脸上笑容纹丝不动,问道,“不知秦王何时才会来府里向二姐姐下聘?”
“你——”墨紫冉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一直在催促纠缠墨越青想法子将她嫁给楚烈,偏偏楚烈始终回答得模棱两可。几次楚烈到府里来,她都想去问个究竟,但也不知是墨越青有意,还是楚烈有意,她总是慢上一步没碰上他。唯有一次让她找着他,结果却见他正在向府里下人打听墨紫幽的消息。
墨紫冉越想越气,她细细打量起墨紫幽,就见墨紫幽里面穿了一件藕荷昙花白纹小袄,下身搭一条宫缎素雪流仙裙,外面又穿了一件月白色绣藤萝纹洒银披风,披风衣襟出的一圈雪白的风毛将墨紫幽那张冰雪般绝美的脸衬托出几分泠泠清逸来,当真是占尽天地风流之韵。
两年前墨紫幽初回墨府时,墨紫冉虽也惊艳于她的美貌,却也未曾将她放在眼中,在她心中墨紫幽一直都不过是墨家二房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哪想到墨紫幽夺了她一直想要的花朝宴魁首不说,就连一向不耽女色的楚烈都如此痴迷于墨紫幽。现如今,全金陵城谁人不知秦王楚烈为了得到墨家四小姐墨紫幽而中了自己生母废淑妃徐氏的毒计,差点将自己一生葬送。
“你别以为秦王为你闹出了大笑话,你现在就可以在我面前得意。”墨紫冉美艳的面容染上戾色,她讥讽道,“秦王是有大志向之人,他的妻一定要配得上他。你不过是墨家二房一个孤女,依附我们长房而活,纵然你真入了□□也只会是妾!”
墨紫幽挑了挑眉,正要再讽回去,一旁的墨云飞却是先一步冷冷对墨紫冉道,“四姐姐根本看不上的人,偏就二姐姐你上赶着当个宝,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个什么劲。”
“好啊!”墨紫冉瞬间被墨云飞戳到痛处,墨紫幽最让她恨的地方就是她苦恋楚烈而不得,墨紫幽却是对楚烈不屑一顾,竟还逼得楚烈要用那种非常手段来得到她。她怒极反笑,“墨云飞,你娘现在当家了,你腰板硬了,就自认能在我面前嚣张了?”
“不敢。”墨云飞硬邦邦地回答,他实在不喜欢墨紫冉,从前墨紫冉没少给封夫人添堵,也没少欺负他。如今他已长大,没道理再如从前那般处处对墨紫冉低头,该硬气时自当硬气。更何况墨紫冉讽刺地还是他最喜欢的四姐姐。
“听说封家老太爷出事了?”墨紫冉的杏眼中露出几分恶意,她笑道,“可见人太得意果然是会有报应的。你瞧,你们母子俩最近得意过了头,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墨云飞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墨紫冉这话实在恶毒,居然把封老太爷的失踪说成是报应。他张口正要顶回去,墨紫幽却是拉住他,对墨紫冉淡淡道,“听说二姐姐的外祖母老宁国公夫人重病卧床已近一年。二姐姐还是好好修修私德,莫要连累了她老人家受罪的好。”
“墨紫幽!”墨紫冉气得整张俏脸都涨成了绛红色,她冷笑道,“你有本事就把方才那话去同贵妃娘娘说一遍!”
萧贵妃幼时同楚玄订了亲后便养在自己祖母老宁国公夫人膝下,是以她对老宁国公夫人最为敬重,是决容不得他人非议老宁国公夫人的。
“好啊。”听见墨紫冉如此说,墨紫幽却是笑了,“我是该好好同贵妃娘娘说一说此事,我还预备建议贵妃娘娘让二姐姐找间寺庙清修一段时日,兴许宁国公老夫人便会不药而愈也说不定。”
“你敢!”墨紫冉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墨紫幽会这般扭曲自己之言。以萧贵妃重视老宁国公夫人的程度,倘若墨紫幽当真去对萧贵妃胡言乱语,将老宁国公夫人重病不愈的缘由算在她的身上,指不定萧贵妃还真的会把她打发到寺庙里去清修。
“你看我敢不敢。”墨紫幽微微扬起下颌,一脸冷漠地看着墨紫冉道,“这不是二姐姐自己说的么,人太得意了容易遭报应。”
墨紫冉咬紧了银牙,怒视了墨紫幽许久,终是狠狠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
“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能长得脑子。”墨云飞看着墨紫冉的背影冷冷道。
“好了,别生气了。”墨紫幽低头看向墨云飞紧绷着的小脸,伸手掐了一把,“好好陪着你娘,等我回来。”
墨云飞沉默着点了点头,又送墨紫幽上了进宫的马车,待马车走远,他才转身回了内院。
马车载着墨紫幽一路到了皇宫正南门的侧门处,墨紫幽熟门熟地下了马车由等在侧门内的关睢宫的宫女领着往关睢宫去。
已是深冬,冷风在四处呼啸在空旷的皇宫中,显出一种渗入肌骨的冷寂。
在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时,墨紫幽看见有一人正站在小巷中间含笑看着她。他头戴梁冠,身穿朱红蟠龙服,儒雅的笑容如画皮一般挂在脸上,正是楚烈。
墨紫幽一看见他就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楚烈对为她领路的宫女道,“你去同贵妃娘娘说一声,一会儿我会亲自送墨四小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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