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向墨越青,就见墨越青向他恭敬伏首,显然是对此事毫无异议。墨越青自然没有异议,先前他向皇上一力揽下和亲之事,结果墨紫幽和墨紫菡都接连出了问题,闹得皇上后来见到他就没好脸色,如今终于抓到机会补偿,还只是牺牲一个墨紫幽,他怎会不肯。
皇上又看了墨紫幽一眼,那日在叶府,墨紫幽站出来为楚玄拔剑之事,的确让他对墨紫幽生出了几分好感,但也只是几分而已。他已给了墨家丰厚的赏赐,于他而言,也算是无愧于心了。
皇上正要开口同意此事,外臣席上却有一人站起来对赫泰道,“不行!紫幽表妹怎可给你作妾!”
皇上一怔,众人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那人,却是萧朔之。
坐在萧朔之身旁的萧镜之已黑了脸,萧望之却是遥遥看着墨紫幽,用目光表示他的担忧。那日,他入考场前果然从自己的笔具里找到了藏在笔杆中的作弊小抄,才躲过一劫,墨紫幽帮过他,他自然为她忧心。只是,他为人慎重,自是断不会如萧朔之这般鲁莽,不看场合地站出来出言阻拦此事。
老宁国公夫人近日染病,已卧床数日不能起身,是以宁国公府的女眷只来了宁国公夫人一人。萧朔之方站出来,宁国公夫人就沉下脸,她冷冷地转头看了墨紫幽一眼,低声恨恨骂了句,“这张脸就是个祸水!”
墨紫幽微微皱眉,她没想到萧朔之居然会不顾场合,不顾惹怒天颜的风险这样站出来阻止赫泰。虽然她心知萧朔之待她的这份特别全因了她这张像极了苏雪君的脸,但心中仍是感动。
深爱一个人而为之付出,与一心只想着掠夺的楚烈相比,萧朔之所为自然是让人感动的。
“她为何不能给我做妾?”赫泰转头打量了萧朔之几眼,笑问道,“莫非你喜欢她?”
“是!我就是喜欢她,她会成为我的妻子,所以不能给你做妾!”萧朔之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自是讲不出一堆大道理来阻止赫泰要纳墨紫幽为妾的念头,听赫泰如此问他,他就干脆直言回答。
宁国公夫人的脸色难看至极,一旁就有交好的夫人低声劝她道,“二公子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看你干脆把他送去西北宁国公那历练几年,兴许这性子就改了也说不定。”
“我回去就给他爹写信把他送去西北!”宁国公夫人沉声道。
“能不能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赫泰颇有几分不屑地看着萧朔之,又回头向着皇上行礼道,“此事,只有皇上说了算。”
赫泰是西狼王子,墨紫幽却不过是墨家二房一介孤女,牺牲墨紫幽一人可以抚慰西狼此次求亲失意本是天大的好事。萧朔之却如此不顾皇家颜面,不顾两国邦交地站出来出言阻止,皇上面上已显不悦之色。
可惜萧朔之一向单纯鲁莽并未看出皇上对他的不满,张口还要向皇上求情,“皇——”
“朔之表哥!”墨紫幽却是站了起来,出言阻止萧朔之道,“紫幽既是大魏子民,自当为国分忧,一切自有皇上定夺,朔之表哥就莫再多言了。”
她不能看着萧朔之为她得罪皇上而不自知,也不能让萧朔之破坏姬渊的全盘计划,这遭她是一定要跟赫泰走的。
“紫幽表妹,你怎么可以跟——”萧朔之心中着急,以为墨紫幽犯傻,正要劝说于她。
“朔之表哥,自古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爱民如子,我等大魏子民自当视君如父,皇上的决定,我必会遵从。”墨紫幽看着还不肯死心的萧朔之,恨了恨心道,“而我与表哥之间,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何来与你为妻一说?且,我墨紫幽宁做他人妾,也不愿嫁与你当别人一辈子的影子!”
她这最后一句说得极狠,萧朔之自然听得明白,顿时就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坐在他身边的萧镜之立刻趁机强拉他坐下,又起身向着皇上躬身谢罪,“皇上,臣之幼弟自幼顽劣,缺乏管教,才会御前失仪,还请皇上饶了他这次。回去,臣必重罚于他。”
“罢了,儿女情长,情难自禁,朕也曾经历过,这次朕就不与他计较,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皇上看着萧镜之冷冷道。
“谢皇上。”萧镜之行礼之后又再落座,一手拼命按着萧朔之,不让他再冲动。
皇上看了墨紫幽一眼,他不与萧朔之计较,一来是看在宁国公的面子上,二来是他看明白了墨紫幽方才那一番话分明就是为了保住萧朔之,不让萧朔之得罪于他。在座的众人也皆是这般认为,包括楚烈。毕竟谁也不会觉得墨紫幽真会心甘情愿跟着赫泰回西狼,去给赫泰做妾。
本来让墨紫幽去给赫泰做妾,皇上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点歉意,眼见墨紫幽一心要保住萧朔之,自己言明了一切听从他的定夺,他自然看在墨紫幽的份上,放萧朔之一马。
“既然赫泰王子真的喜欢墨家四小姐,墨家四小姐又愿意为朕分忧,朕便封她为一品郡主,赐予你为妾。”皇上对着赫泰道,又转头看向叶阁老,“此事就由内阁一起——”
“拟旨”二字还未从皇上口中说出,赫泰就笑,“纳个妾这等小事不用下圣旨这般麻烦了吧?在我们西狼,喜欢哪家姑娘要娶回去当小老婆直接扛了就走,何来这么多繁文缛节。再则,皇上真封她为郡主,若是传出去,别人知道魏国高贵的郡主却给我西狼人做妾,那可是魏国颜面无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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