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们听了这话一个个都瞪圆了双眼,议论的话脱口而出:
“什么,回城?赵知青一声不吭的回城了?身体不好就能回城?
呵,那我们知青点,身体不好的人可多了去了,下次许支书是不是也把我们给送回去啊?”
“就是啊,之前不是说回城的名额是夏知青的么?怎么赵知青先回了城?
那要是这么说生病就有先回城的资格?那我们以后可知晓了,以后想回城就装病算了。”
许支书听着这话,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赶紧开口:
“胡说些什么呢你们,没听说过有人盼着自己生病的,装什么病?
人赵知青是有城里医院的诊断书的,那可是白纸黑字都写着的,不是你们说装就能装的。
再说,这回城的名额就这一个,赵知青走了就没了,你们现在就算是装病装出花来,也只能在村里受着,回城是不要想了。别白白折腾自己。”
村里的知青们一听顿时骂骂咧咧,陈生的心一沉,一把把夏知青拉到许支书面前,话也说的急切的很:
“许支书,我没听错吧,你说名额只有一个给了赵知青,那我可得跟你讲讲理了。
那名额明明是夏知青的,你说换人就换人,你还这么偷偷摸摸的趁大家都不知晓,就把人给送走了。
你这明明就是背地里坑人。
你一早就说了夏知青可以回城,现在这是反悔了?你什么时候把赵知青送出去的,这事儿我不答应。”
方晴在旁边一语不发,早在许支书说出已经送赵知青回城的那句话时,她条件反射的用关切的眼神去瞧夏言的脸,夏言脸上的表情坦然极了,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似的。
方晴心里狐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许支书被陈生指责了,气恼的抬起了头:
“你不答应,你凭什么不答应,那是夏言回城的资格,他都没说话,轮得着你来打抱不平?
我就是送赵知青回城了怎么了?虽然夏言是符合资格,我一开始选中的也是他。
但事情总是有变化的,这突发情况我也不能不考虑。
你且想想,赵知青一个病号,是不是理应让给病人开通一条绿色通道?
夏言身强体壮,以后有的是机会,赵知青的病要是被耽搁了,谁担待的起?这事儿反正你答不答应,赵知青都已经走了。
现在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你就是去追也追不回。”
陈生瞧许支书这一脸无赖的模样,气的直喘气,话也说的满是愤怒:
“赵知青的病是真是假,你验证了?那医院你跟着去了?
他拿个报告你就相信,他说他生病他就生病?他这病怎么生的这么是时候?
没有回城资格的时候,他身体倍儿棒,一有这资格,他突然间就病了,带他去医院再验证一下,能花你许支书几个钱?
你这支书就是这么当的?万一他是装病,你岂不是耽误了夏知青后半辈子?”
许支书是没去验证,他瞧见诊断书就信了,他才不愿意花冤枉钱去验证,但这话被陈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叫他脸上有点挂不住,许支书的语气也变得气急败坏:
“反了你了陈生,你是支书还是我是支书,我需要你教?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猖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村里的支书呢。
你在我这发什么疯,赵知青回城的审批也是一步步走的流程,他人都回去了,你闹什么闹。”
陈生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忍不住继续跟许支书叫板:
“走流程?走流程凭什么我们都不知晓?
本来知青回城是个大好事儿,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不宣扬宣扬?
赵知青怎么都没跟乡亲们告个别,灰溜溜的就走了?这谁看了不清楚,你这是生怕我们知道这件事来闹事,悄悄的就把这事儿给办了。”
许支书实在是被陈生烦的没办法,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胡闹,陈生你瞅瞅你现在的样儿,若是我一早就把消息放出来了,赵知青他能这么顺利的回城,你能不从中作梗?你口口声声说他可能是装病,你说的也是可能。
他若是真的有病,你耽误了。你负不负得起这个责任?
再说,这事儿,你问问夏言,夏言读过书,有文化有胸怀,你问问他,如果让他撇下一个生了重病的人,自私的回城,他这一辈子良心能安吗?
他能是这么自私的人?木已成舟,这事儿反正已经成了定局,你跑到我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陈生心里的怒气依旧无法消散,许支书说到夏言,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聚集在了夏言的脸上,都等着他说两句。
方晴心里好像什么关节被打通了,她虽然有些无法理解,但她看着陈生生气的脸,看着大家都等着夏言把话说出口,一把拉住了陈生的胳膊,没等夏言说话,就低低的说了句:
“陈生,这事儿已经这样了,走了的人追不回来了,咱不说了,咱们走。”
陈生满脸诧异的瞅着方晴,他不能理解,方晴应该跟他一样生气才对,方晴应该据理力争的跟许支书争个脸红脖子粗才对,她怎么突然就要拉着自己走。
陈生低头瞧着方晴一脸坚定的眉眼,压下心中的怒气,在这个世界上谁说的话对他来说都不好使,但方晴只要开口,他什么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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