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 皇帝一笑置之,甚至说起司康和司玉朗, 语气上都亲昵满意了许多。
有些精明的大臣一琢磨就明白了,以往司玉朗父子两,跟着模范标兵似的,品行俱佳, 谁也说不出个不是, 百姓中的威望又那么高。
皇帝这是巴不得他有些缺点呢。
有缺点才有弱点。
而这传闻的主角司玉朗,今日休沐,亲自带着丰厚定礼上门定亲,给足了于府面子。
介于帝师于霖的超然地位, 长女一个订婚仪式, 不少权贵亲自上门庆祝,幸好于府主母一早便有所准备, 席面排场安排的井井有条。
外院男宾会客厅,司玉朗越过众人视线落在门口处,江柏揽着绿妖的腰肢走进府邸,绿妖不时对他娇笑。
司玉朗眼眸微咪,手掌握成拳又松开,旋即移开视线,转头在小厮耳边吩咐了一句什么,小厮得了命令退下,司玉朗神色如常和人交流。
待江柏靠近府中一些,更多人关注到,微妙的看向司玉朗。
昨晚江柏被司玉朗震慑住,今日又高调的带绿妖来他的岳丈家。
这是来恶心他呢,话说,这江柏这招也是够毒,来者是客,况以帝师的心胸,不会和一个小辈计较,只能忍着恶心,把这只苍蝇吞下。
绿妖来了于府的事,很快传到了内院,众多未出阁的闺秀看向于暖的眼神变了,有几个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一众女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频频看向于暖。
阿古神色如常,仍然有礼有节的和各位世家女眷应酬,不出丝毫差错,世家主母不由暗暗点头,不愧是帝师之女,年纪轻轻,便能如此沉的住气,不由有些羡慕司府的眼光,挑到个这么好的儿媳妇 ,未来持家必是能手。
只是苦了一旁的于歆,今日那香喷喷的香酥苹果和香薷饮吃的都没滋味,此时小脸绷的紧紧的,手里的帕子绞的不成型,若非知晓事情轻重,不能惹出笑话,只怕此时已经带人去把那绿妖揍一顿。
比起女眷们只能沉闷的聊天逛园子,前院的男宾席就热闹多了,有投壶射箭,有舞姬优美的舞蹈。
草绿色婼羌少女纱裙,将绿妖窈窕玲珑的身姿完美的凸显出来,今日也没有带面纱,只是静静坐在江柏身后一隅,男宾客们也无法忽视她绝色的容颜,颇有些同情的看向司玉朗。
刚和于暖定亲,这样的绝色佳人,春宵一度之后,又不好立即纳回府中做侍妾,眼看她流连在烟花之地,供别的男子享乐。
于府的舞姬跳了几只舞后,江柏高喊着没滋味,提议让绿妖献舞。
绿妖美眸流转,随意的瞥了一眼司玉朗,两人目光相撞后各自收回视线。
在坐的宾客纷纷出声附和,家主席位上的于霖,尽显大师风范,自是不好驳宾客的面子。
绿妖起身,大方的献上一支优美的舞蹈,博得了所有人的喝彩。
江柏脸上都是得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正在宾客意犹未尽,希望绿妖再舞一曲时,司玉朗之前派出去的小厮拿着一卷画筒到司玉朗手中。
司玉朗拿起画卷,走到于霖面前,“岳父大人,承蒙您厚爱,愿将爱女下家于我,小婿铭感五内,愿献上家传《洛神赋图》,撩表内心之谢意,愿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话音落下,所有宾客震惊了,一下子把绿妖的事抛到了脑后。
《洛神赋图》可是传世名画,司家祖传了多少代,司康的命根子,居然就这样送给于霖了?
见惯了世面,一向淡定超然的于霖也怔著了,对世家大族来说,这样祖传的绝世名画,那是比姓名还重要的东西。
心念转换间,之前那点微妙的不舒服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被一片赤诚的感动。
于霖小心翼翼打开洛神赋图,所有宾客站到画前,赞不绝口的欣赏名画。
江柏脸色铁青,怨毒的看向司玉朗。
绿妖揪起一小缕头发,满目慵懒的拿在手中把玩。
酒过三巡,席面上的人都吃的差不多,宾客三三两两的结队,有的逛园子,有的投壶娱乐,有的吟诗作画。
内院园子一角,两个闺秀甩开下人,坐在一起咬耳朵。
“你说这司玉朗到底钟不钟意于暖?又是日日亲自去买点心,又是《洛神赋》图,偏又在昨日去撩那舞姬,还大打出手,纳吉的日子里弄的都城里风言风语,这不是打于暖的脸吗?”一圆脸女子道。
“这你还不明白吗?他看重的是于暖的身份,帝师得天下儒生推崇,于暖又才名在外,如果不是司玉朗横差这一杠,于暖可是要入主东宫做太子妃的,司家虽然手握重兵,但到底没有侯爵之位傍身,况如今战士已歇,皇上定会逐渐卸司家兵权,想帝师把女儿心甘情愿嫁给他,当然得付出代价。”女子话锋一转,咋舌惋惜一声:
“可惜啊,成业才名败也才名,于暖笑不露齿,行不露足,一言一行都严守着规矩,这样的女子适合取来做正妻当门面,但凡男人,谁又会喜欢个这么没有情绪的女子?”
“所以,争风吃醋是真的,送祖传宝图是迫于无奈。”另一个女子分析道。
圆脸女子摇头惋惜道,“空有正妻之位,不得丈夫欢心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呀?”
隔着一堵院墙恰好把一切听在耳里的司玉朗抬眼看了看院墙,如墨的眸子,掩在斑驳的树影里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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