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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氏扑过去,死死拽住毛笔,嚎道,“不可以,不可以,你吃了那么多年苦,才苦读出来,如今圣眷正浓,怎么可以辞官?”
    云舒指着阿古道,一声声逼问云氏,“我吃苦,她就不吃苦了吗?我云舒不比她高贵,她连命都可以丢,我孩子的命都可以丢,我为什么不能辞官?”
    “我答应你,”云氏认命道,“只要你不辞官,我什么都答应你。”
    云舒道,“母亲身子不适,不宜再掌中馈,还是安居后院吃斋念佛,让念儿掌家吧。”
    云氏一怔,良久,木嘞道了声,“好。”
    云舒有了昨晚的教训,此刻不敢全然相信云氏,当即转过身,又行云流水在纸笺上写起来,最后还拿出随身官印盖了章。
    一切做完之后,捧到云氏面前给她看一眼,云氏被纸上的内容惊住,吓的面色惨白。
    云舒将纸笺叠好,递给阿古道,“这份辞呈你保管好,若有一日,母亲再为难你,你便一纸呈到翰林院,将云家重新打回原形。”
    阿古接过,叠起来,放进随身荷包。
    云氏死死瞪住云舒,痛心道,“人人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此话果然不假。”
    说完,拂袖起身往外去,走到门口,听见身后云舒的声音响起,撩起珠帘的手顿住。
    云舒道, “我依稀记得,年幼时家中还未败落之时,在街上你看到饥饿的乞丐会给他们吃的,在药堂,你看到没钱买药的穷人,会垫付药费。每到荒年,会减免佃农的佃租,父亲总说,您是天底下最贤惠柔善的女子。”
    “不知来日到了地下,父亲可还认得您。”
    云氏整个人都僵住,手背微微发抖,珠帘微微晃动,在这静谧的屋子里,显的异常响亮。
    良久,云氏抖着肩膀走了。
    云舒和云氏二十年的母子情不是假的,今日闹成这般,他无力靠在官帽椅背上。
    阿古悄悄往外走,给他空间舔舐伤口,刚转身,身后便传来云舒厚重疲惫的声音。
    “过来。”
    阿古转身,走到他面前,云舒支起身子,握住她的手,仰头道,“为什么要这么傻?”
    “我本以为,自己给了你幸福,却不知,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我才是你灾难的根源,”他起身,抚上阿古的脸,道,“你真是天下第一号傻瓜。”
    “想到你受了这许多,我的心快疼死了。”
    云舒眼眶微红,有泪流出来。
    摇头道,“我不要你做傻瓜,我希望你对自己好一些,不要让我这么心疼。”
    “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为任何人委屈你自己,好吗?”
    阿古开口问道,“你不怀疑这孩子吗?你知道的,我没有落红。”
    云舒想也没想的安慰道,“我不介意你没有贞洁,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阿古气他的榆木脑袋,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道,“我只是去青楼梳头,梳头是在后院,且春满楼营业之前,便已经走了,一个男客没见过,我失身给谁啊?”
    云舒楞了半晌,懊恼的在自己脑门上敲了几下,道,“我真是蠢透了,你别恼。”
    声音里透着雀跃欢喜。
    阿古撅着嘴,哼道,“刚刚是谁说不介意的?”
    云舒将人紧紧搂进怀中,道,“我是庆幸你没有被人欺负开心,你想哪去了。”
    “无论怎样,你在我心里,都是纯洁美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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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一条迸跳的鱼
    绿芜院里,沈昭正对镜环佩饵珰,见打探消息的画眉回来,带着一丝急切,和幸灾乐祸问道,“怎么样了?”
    画眉硬着头皮低头道,“听,听说是老夫人移居佛堂,以后由二夫人,二夫人掌家。”
    沈昭手不自觉攥紧,一拳砸上铜镜,镜面破碎,暗红色的血液从指缝流出。
    画眉已经见识过她这一面,但心下依然惴惴,格外恐惧,惧怕使她对沈昭惟命是从,此刻不用她吩咐,自发去备冷水,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屋子。
    已经疯魔的沈昭感觉不到手上的疼,日日看着云舒万般宠爱沈念,自己却总被忽视,越是得不到,越是疯狂觊觎。
    云舒已经成了她心头的魔咒。
    她咬牙切齿道,“相依为命二十年的亲娘都可以不管,那我这原配,说不准那天就休了,沈念,你还给不给人留活路?我一定会撑过去,让你也尝尝这被冷落的滋味。”
    “一定”
    在接连七日云舒没踏足过绿芜院之后,沈昭知道,再不有所作为,自己怕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日半夜,云舒刚搂着阿古躺下,画眉便冲进汀兰苑吵嚷起来,“少爷不好了,大少奶奶出事了,少爷,您快去看看呀……”
    云舒快速起身,见阿古也跟着起来,把人按回床上,安抚道,“她不会有事的,外面月黑风高,你如今才刚怀上,别去见那血腥场面,若是冲撞道到孩子就不好了,我去就行。”
    “那相公小心。”阿古躺会被子里目送云舒出了内室。
    云舒进了绿芜院内室,沈昭纤细的皓腕搭在床沿,一道狰狞的血红色口子正滴滴答答流着血,地上,床铺被血色染红,屋子里充斥着血腥之气。
    云舒吩咐画眉去拿金疮药和干净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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