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霖只觉这位江大人,和之前的几位大人都不一样,所言所行神神秘秘,且时常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知他们大人在盘算什么?
叶霖看江淮没有叫他人知晓的意思,这些疑虑也没有问出口,只装聋作哑,当做不知。
待众人放衙后,只剩下江淮一个人,他方才拿出张文先留下的水利图,细细查看。直芶村距离岐州二十里,希望能赶在冬季来临前,能将河道挖好。
河道已经动工,江淮心上悬着的担子放下了一个。荣忆离开已经有十几日,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京城了。
刘卞十几日未归家,只要对方的人找过他,必然就会发现刘卞失踪的事,事情很快就会到他的头上。
如此想着,江淮出来,去了衙门的兵器库。
打开库门,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淮走了进去。但见库里以刀剑居多,他并不擅刀剑。寻了半晌,终见一柄红缨枪,江淮伸手将其取了出来。
他将枪拿在手里颠了颠,感觉有些轻,并不称手。但也知要在这里找到一把趁手的枪不容易,便也没再苛求。
江淮手腕一挽,长.枪便在他手中宛如活了般转了起来,划破空气,传来呼呼的声响。还行,江淮还算满意,拿了枪,重新锁上兵器库的门,他这才往后院里去。
回到主屋中,正见玉骨正在往里送晚饭,荣婳在等他一起,他抿唇一笑,走进去将枪放在门边,脱了官帽,过去和荣婳一起吃饭。
荣婳见他拿了把缨枪回来,下意识的觉得他是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便根本没多想,甚至没问,只招呼了他来吃饭。
与此同时,京城,荣峥带着从库里取出的一株红珊瑚,以献宝为由,入宫面圣。
年纪古稀的乾丰帝病势堪堪好转,这才刚刚入秋,他却已经披上斗篷,正坐在勤政殿里查看折子。
忽听身边的老太监通报,说是镇边候前来献宝,为陛下安康祈福,这才抬起了眼。
乾丰帝这些年病势反复,汤药基本没有停过,一听是能为自己安康带来福祉的宝物,当即便允了荣峥进来。
荣峥命人抬着红珊瑚进殿,恭敬行礼,乾丰帝笑笑,免了礼,着人看座,随后侧身靠在龙椅上,对荣峥道:“你祖父的腿伤,阴天下雨还疼吗?”
荣峥道:“承蒙陛下关怀,调养了这些年,已是好了很多。”
乾丰帝点点头,抬手指一下一旁的红珊瑚,问道:“有什么说道吗?”
荣峥起身行礼,呈上一封信,而后道:“关于这棵红珊瑚的典故,都在这封信中。”
乾丰帝示意身边太监去接,老太监走过来,从荣峥手里取过,递到了皇帝手里。
乾丰帝将其展开,眉心微皱,但看不出旁的什么波动。半晌后,他看完信,将其压在左边一摞折子下,对荣峥道:“这消息,果然对朕的安康甚好。”
荣峥呈上的是江淮的密信,未料乾丰帝竟是全程面不改色。心下不免有些钦佩,面对如此大事都能宠辱不惊,不愧是在高位上多年的人。
乾丰帝拉一拉肩上的斗篷,示意殿中人全部退下,只留了心腹老太监,方对荣峥道:“人证物证可有带来?”
荣峥行礼道:“都在臣的马车里,马车已经进宫。”
乾丰帝点点头,示意老太监俯身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老太监神色微变,忙躬身离去。
殿中只剩下乾丰帝和荣峥,乾丰帝这才自嘲的笑笑,对他道:“朕老了,这些年又病逝反复,如今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捂了岐州三年,竟是什么也不知道。”
荣峥忙行礼道:“陛下乃真龙之子,必有真龙之气护体,此番阴谋已暴露在陛下眼前,足可见天佑陛下。”
乾丰帝闻言笑笑,轻轻点头,而后对荣峥道:“这件事荣家和江淮功不可没,来日朕会论功行赏。这件事你不必再管,朕会安排。”
荣峥巴不得荣家不参与,再复行礼:“荣家承蒙圣恩多年,何敢贪功?所言所行,皆为臣子本分。陛下务必保重龙体,臣告退。”
荣峥行礼退下。
乾丰帝这才一声长叹,望着空荡荡的大殿,眸光陷入了一瞬的迷茫。
不多时,头发也已花白的老太监回来,回禀道:“陛下,镇边候的马车已到了殿后。臣已安排宫里的车,送了镇边候回去。”
乾丰帝点点头,随后看向易公公,哑声问道:“易择,朕这些年一直不立太子,是不是做错了?”
易公公行礼道:“陛下莫要多想,早立太子,亦会酿成结党之祸,还会让其他皇子早早失了上进之心。臣相信,若是时间倒流,陛下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是啊……”乾丰帝长叹,随后冲易公公笑笑,吩咐道:“去把老七叫来吧。”
一听叫七皇子,易公公有些愣住,随后便听乾丰帝下旨:“再传朕旨意,着封七皇子圣卿郡王为圣卿王,带兵前往岐州,配合知州江淮,肃清岐州。”
易公公跟随乾丰帝多年,基本已经明白乾丰帝的意思,震惊片刻后,两手平举,恭敬行礼:“臣,领命。”
这日晌午,江淮刚和荣婳吃完午饭,他才走出主屋,正欲去前院,忽见赵管事匆忙带了叶霖进来。
见叶霖神色慌张,江淮不由蹙眉,问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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