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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页
    好奇怪啊。
    明明是我喝醉了,他的话却变得那么多。
    我又把头埋下去,睫毛膏彻底糊钟林云后颈上,我却一点都不想动弹。
    钟林云的问题很平常,综合上下文来看,也符合逻辑,合乎情理。
    但就是这么一个既不冒犯人,也不难回答的“是否”问题。
    我却一点想开口的欲望都没有。
    我缩在钟林云背后,看不见前方。
    我却感觉莫名的安心,似乎这样,某些恼人的问题就不会叫嚣着跑来骚扰我了。
    这么想着,我闭上了眼。
    钟林云没有追问。
    问问题,已经违反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生条例。
    而追问,理所当然的,就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他字典里的东西了。
    我眼皮越来越沉。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除了脚步以外的声响,还听到了一些别的。
    “不知道。”
    那个像我的声音这么说道。
    回到出租屋,钟林云把我放在椅子上。
    我人醒了,酒没有。
    “脱鞋。”钟林云对我说。
    我眨巴着眼看着他,好像没听懂。
    他和我对峙一会儿,放弃了。叹口气,错开视线,蹲下来,伸手抓住我的脚腕。
    我低头看着他,假发垂下来,我把鬓角挂到耳后。
    “钟林云。”我冷不丁开口,“你说我安全意识差,事实你也不咋地。”
    “嗯。”钟林云头也不抬,敷衍的哼一声。
    我伸出手,点在他领口下的锁骨,触碰到上面的疤痕突起。
    “这里。”
    手指上移,点在脖颈上另一处疤痕。
    “这里。”
    再往上,指腹触碰眼角伤口。
    “还有这里。”
    我满意的点点头,得出结论。
    “你没资格说我。”
    钟林云终于有了反应,他动作稍稍一滞,抬眼,对上我的视线。
    他的睫毛尾部扫过我的手指,带起酥麻的痒感。
    我们对视,他面无表情,我一脸严肃。
    又过了一会儿,他表情松动些,露出些许“人”的情绪感。
    “以后少喝点酒吧。”他叹气。
    说罢,他把鞋从我脚上拽下来,拎着起身,去门关那里放下,并且细致的跟与他的鞋对齐。
    因为我实在是不清醒,钟林云怕我淹死在洗手台里,便抢先一步去洗漱,让我醒完酒后再进厕所。
    我的酒量毕竟还是摆在那,酒意来得快去的也快,钟林云擦着头发出来的功夫,我已经基本清醒了。
    “等等。”我叫住正准备进房间的钟林云,走过去,伸手要去拿他的毛巾,“转过去一下。”
    他不明所以的松手,在我的推搡下转身。
    他比我高不少,我稍稍踮脚,抬起下巴。
    果然,后颈一片黑,睫毛膏没洗掉。
    我上手,借着未干的水迹,用力揉搓,三两下把黑印擦掉了。
    隔着毛巾,我摸到他脖颈上些许的凹凸不平。
    那是一些伤痕。
    一些,不是很多。
    比我想象中少。
    大概是因为擅长打架的人会有意护着要害,又或者是动手的对象都存有最后一点良心,不想闹出人命。
    我比较偏向于前者。
    “给。”擦完,我把毛巾还回去。
    “什么东西。”钟林云问。
    “睫毛膏。”我说,“刚才蹭上了。”
    “哦。”钟林云说,“谢谢。”
    你谢啥啊,我心想,我弄的,我擦掉,我负责,没毛病啊。
    你这么道谢,显得被你背回来还没道谢的我很没有礼貌啊。
    钟 林 云。
    真不会做人。
    钟林云接过毛巾,又要往自己房间走。
    走出一步,他停下,撤回半步。
    “其实我一直都有个问题。”他认真的说,“为什么要涂睫毛膏,你睫毛挺长的。”
    他神色认真,看起来是真的困惑,像是虚心求学的学生。
    刚洗完澡的人身上总是带着一两分水汽,连同视线都是湿润的。
    卫生间飘出来的雾气和光线把钟林云的目光柔化了,虚虚落在人身上。
    我莫名感觉有些热,喉咙也干涩了。
    “因为……想要……更好看一点吧。”我绞尽脑汁,给出一句废话。
    钟林云的表情更困惑了,很像是直男要面对千奇百怪的口红色号进行选择时的迷茫。
    “你挺好看的。”他说。
    “谢谢。”这次我回的很快,且算是把之前的道谢补上了。
    说话的时候不觉得,进洗手间一照镜子,才发现我的脸红得吓人。
    潮红透过粉底,直接显露出来了。
    我对着镜子呆愣好一会,才把假发脱下来,准备卸妆。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起到钟林云忽发白内障,没发现他短短几句话就把某位没见过世面的憨批说脸红了。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我想起之前圈内的一个朋友,长得娇俏可爱,本来是一个玩咖,一招失手,被某位直男迷得要死要活,追着人家上窜下跳,失了魂似的。
    都说好同别惹直男,因为没有结局,而且最后基本都会闹得鸡飞狗跳、伤心欲绝,很难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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