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线后,闻恪双手撑住桌面,低首深呼吸,缕清思路问沈默:“谁在旱河路环岛和小营东口执勤?”
沈默迅速作答:“韩晓钧。”
闻恪冷静分析:“通知他尽可能搬用附近的隔离墩,再不济橡胶路锥也可以,环岛晚间只开放西、南两个出口,马上设置路障,你带一支巡逻队赶去汇合。”
沈默立即应下,刚转身,又回头问:“小营东口/交给谁?”
闻恪的手机再次响起,看清来电人,他暂且端下紧绷的肩膀,催走沈默,滑屏接听:“严叔。”
严鸣:“我已到达小营东口,大概率谢戎的预判不会错,最重要的蓟门桥你去守,抓紧时间。”
闻恪:“明白,您万事小心。”
严鸣:“小恪。”
闻恪应声,严鸣道:“不要鲁莽,不要独断,不要硬拼,三年前的事故绝对不可以再发生,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闻恪肯定地说,“您放心吧。”
严鸣:“还有。”他停顿一秒,“允许配枪。”
事发突然,情况紧急,闻恪拧动带锁的抽屉,里侧放着一把92G。神色沉稳镇定,闻恪将枪别至腰间,闭上眼后再睁开,坚硬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摁下一串数字,听筒里传来对方稚嫩的嗓音:“老大。”
闻恪:“段扬,报告你的位置。”
口吻硬得吓人,段扬意识到不对劲,立即挺直身板:“报告!蓟门桥往北两公里左右的‘环宇体育中心’。”
闻恪此时只有六成的把握:“召集附近还在执勤的队员,围堵蓟门桥由南向北第二入口,来不及搬路障器了,用摩托车横路拦截,我马上到。”
打着奔驰引擎,闻恪驶离警队,超速过十字路口,大脑不停歇运转,在计划能够实施的方案。铃声催命似地震响,闻恪单手操持方向盘,时速115,他烦躁地滑屏:“但愿不是坏消息。”
谢戎:“那孙子上蓟门桥了,妈的,逆行!”
闻恪终于松一口气,更换蓝牙耳机接听,黑暗中亮起一圈明耀的蓝光:“我赌了一把他会逆行,第二入口连着G6,走一段莲石路是延承高速,他想出城。”
谢戎低吼一嗓子,问:“谁在那儿守着呢?”
闻恪:“段扬。”
谢戎:“这个人很关键,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
“我比你更想抓住他。”闻恪说,“我到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周末继续。
*关于案件方面,我特别不擅长,肯定会有很多错误和漏洞,感恩包容。
第34章
警笛声自远处传来,伴着呼啸而至的风,远远望去,长桥霓虹似光带,浮空的亮色下,红蓝交织在迅疾如闪电的黑色宝马后方。
敞开的风衣翻起一角,闻恪站定在第二入口内侧的防护栏前,肉眼测速,125,拦路的警用摩托起不到任何作用,肉眼测距,百米内/射/程最佳,警员们聚集在右侧,可行性为左前轮。
闻恪右手持枪,一秒子弹上膛,风速,光感,偏角,他凝住心神,机会只有一次。
蓝牙耳机里传来谢戎的声音:“延承高速收费口路障设置完毕,这孙子插翅难逃了。”
闻恪:“未必。”如隼的眼神锋锐骇人,他微调呼吸说,“只要脚下还有路,就会生出变数。”
“我看见你了。”谢戎急道,“你确定吗?”
闻恪微阖眼睑:“减速吧。”
目光极致专注,面对即将到来的硝烟,闻恪镇定自若。三秒,高挺的身躯泰然伫立,绷起的肌肉精悍有力,手臂随射击夹角的缩小而降低,他屏息凝神,霎时抬眸——就现在!
霓虹落下的光影划过宝马的挡风玻璃,段扬眯起双眼,聚焦视线,在看清车内景象后,寒意瞬间蹿上背脊,他高呼道:“老大!他也有枪!”
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闻恪到底还是独断了,他再一次决定硬碰硬,不留给对方一分潜逃的余地,果决地扣动扳机——
但段扬已拔腿向他跑来。
三年前的冬天,刑侦支队在延承高速围剿一辆运载违/禁/品的货车,同样没有给交警支队任何准备的时间。那时的段弘比闻恪小两岁,任第一中队的副队长,面对超速行驶的逃逸目标,段弘勇气大过智谋,独自冲上前,争分夺秒布置便携式阻车器,却没想到司机竟敢罔顾人命,为了躲避障碍改变路线,朝着他撤离的方向笔直开去。
眼见人与摩托被碾碎在车轮下,锥心的红刺激得闻恪一时丧失理智。他怒火攻心般钻进大G,一脚油门赶超货车,利用车身改装的优势,连撞八次,生生将对方逼停在高速出口,汽油混杂着砂砾淌了满地。
然而,一声枪响,随着副驾驶玻璃的碎落,子弹径直穿透闻恪的左肩。
蜂拥而来的警员镇压住货车司机,成功将其捉拿归案,闻恪虚吊着一口气,换至严鸣的警车内,脱下衬衫勒紧伤处短暂止血,执意回现场再看一眼段弘。
夜空飘雪,温度骤降,流动的鲜血触地冻结成冰,刚入警校的段扬踩着拖鞋,披一件褪色的棉袄跪倒在哥哥身前,捧起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失声痛哭,那样撕心裂肺的场面,闻恪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之后,段扬从别人口中得知闻恪的事迹,他还帮自己操办段弘的葬礼,逢年过节往母亲的户头打一笔钱,给家人邮寄名贵的补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