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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他最耀眼的一面,也见过他的绝望与不堪,闻恪把姜以安的笑容印进脑海,踩回地面,他用凉水洗好手,掏出烟包,刻意拖延时间问:“来一根?”
    一人守着窗台一角,冷风灌进房间,谁也没觉得冷。火星朝海绵方向急速蔓延,姜以安抽得很快,他在远望窗外夜色。闻恪盯着玻璃上的模糊人影,许久过后,并指将烟夹掉,目光偏移几分,声音清晰,低沉开口。
    姜以安不可能想得到,在这种极其舒缓放松的状态下,竟会听到自己的名字。骤然提速的心率令他焦措,掌中湿滑一片,猝不及防的一句,姜以安望向闻恪,眼里的复杂、错愕、惊惧,在看进那双深沉的眸子后,忽然只剩温柔的悸动。
    “姜以安,我认得你。”
    姜以安压下睫毛避开闻恪的目光,神色不如适才自然,他没办法不去猜测网上关于自己的议论,闻恪知晓多少。打开搜索引擎输入“Mage”或“姜以安”,铺天盖地的黑料挤掉曾有过的荣耀,论坛层出不穷的诋毁,每首歌曲下面含着谩骂的言论,这些无形跟随他的东西,闻恪又是怎样看待的。
    “烟。”闻恪突兀地提醒,“快燃尽了。”
    姜以安盯着指间烟头,最后深吸一口,吐一缕青雾,轻轻碾灭进烟灰缸里。
    沉默总是多过交谈,闻恪放下衣袖:“很晚了,早点休息。”
    姜以安依旧看着窗外,漂亮的脸庞即便陷在暗处,映进闻恪眼中也能无所遁形。他轻声问:“你呢?”语气裹夹试探,“我还不认识你。”
    闻恪回他:“听闻的闻,恪守的恪,闻恪。”
    身后响起关门声,姜以安静待片刻,楼下一辆奔驰闪了下灯。闻恪挺拔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车旁,坐进驾驶位前,他抬头朝403望去一眼。
    奔驰驶离茉藜小区,姜以安垂眸,弯曲食指在窗台上写了一遍闻恪的名字。
    小年夜下班后,闻恪被一通电话截住回宿舍的脚步,是曲行舟:“来我这儿一趟,竞个速。”
    曲行舟名下有一家卡丁车场,位于景南市郊,内场主娱乐,外场经常举办国际赛事。闻恪看眼表,问:“记录被破了?”
    “妈的。”曲行舟愤愤,“苏启跟一男的飙上了,内场八分钟圈数十三比十四,离你的十五圈就差半圈,像个半专业。”
    闻恪道:“我得一个多小时。”
    曲行舟:“他订了三场,最后一场九点五十,能等到你。”
    奔驰缓缓汇进晚高峰车流,即便临近年关,外环线仍一如既往的拥堵。下了高速,碾过一条人烟稀少的石子路,林荫深处灯火璀璨,呐喊声此起彼伏。抵达“瑞万”的停车场,奔驰挨着一辆白色卡宴停稳,闻恪下车,入口处站着恭候已久的曲行舟。
    进到内场,苏启弓身窝在休息室。闻恪在他身旁坐下,接过曲行舟递来的火焰色头盔,熟稔地穿好护具,调侃:“需要安慰吗?”
    “滚。”苏启仰头靠向塑胶墙,呈葛优躺,生无可恋道,“快给我跑吐了。”
    闻恪问:“魏风呢?”
    苏启撩动眼皮:“二楼打游戏呢。”
    曲行舟拨开门帘:“闻少,用什么车?”
    闻恪:“110cc无限速。”
    “不是吧。”曲行舟愕然,“且不说四轮刹车有多奇葩,光座位角度就很反人类,放着200cc,270cc的不开,对方可就输你半圈,能行吗?”
    闻恪反手顺发际线背过刘海,将头盔戴好:“试试吧。”
    赛道上一股刺鼻的机油味,工作人员迅速修复现场,九点五十分,同苏启竞速的男人跨进卡丁车,朝看台望来,与闻恪四目相对。远处的计时牌亮起数字,八分钟,伴着周遭无数或起哄或助威的喊叫声,曲行舟扬臂打手势,迅疾落下,比赛开始。
    光是看,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更何况体验。极少有人在追求速度的同时还能控制车身平稳,十五圈下来无一次撞角,对方这一场,打破了“瑞万”营业以来闻恪保持的最快记录。
    苏启拍拍闻恪肩膀:“需要安慰吗?”
    闻恪笑道:“要。”
    十点整,换闻恪上赛道,与离场的男人擦肩而过时,闻恪注意到对方耳侧有一块醒目的疤迹,像被某种尖锐利器所伤。他蜷身进车,试方向盘手感,拨下护目,冲曲行舟比起拇指。
    一声刺耳的塑胶摩擦音,混合着引擎发动的巨大轰鸣,起速后,闻恪轻松漂移出弯,过发夹弯时持续加速,头盔下的眼神锋锐凌厉。曲行舟捏了把汗,闻恪始终处于车身失控的临界阈值,最大限度发挥极限状态下的动力性能,亏他还是个交警,对“超速”敏/感忌讳,这要跑的是外场,一个失误撞上防护栏直接翻车,不签“生死状”绝不敢放这种人进赛道。
    曲行舟:“卧槽,要赢。”
    苏启脑门抵着看台的隔档玻璃:“稳稳稳稳稳……牛逼,稳了。”
    八分钟十六圈,卡限冲速,压秒撞上轮胎墙。曲行舟和苏启把闻恪迎出卡丁车,卸头盔拆护具,殷勤胜似服务人员。闻恪目光睃寻场内,问:“刚才那男的什么背景?”
    曲行舟的“瑞万卡丁车场”实行实名会员制,需要采集职业信息,他回答:“好像是‘华峰娱乐’的,具体职务不清楚。”
    “瑞万”是不少电视剧、电影的取景地,平日接待不乏娱乐圈的人,闻恪没在意,刚放下抹汗的手,魏风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嗓音暗哑,附耳道:“那男的看上去有些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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