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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什么?”唐枫立刻装作很是吃惊的模样看向了魏忠贤:“那许三伦真的不顾九千岁您的禁令去刺杀孙承宗了?这人真是太卤莽了!”说到这里,他才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歉然道:“还请九千岁恕罪,下官一时失态了。
    “也怪下官之前没有将话说透,这个许三伦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去做这事情。要知道那孙承宗在辽东可是训练了一支很是精锐的骑兵的,其战力足可以百人战胜近千人的金人,所以之前我才会一力反对用刺杀的方式对付孙承宗的。没想到他还是去了,这不是授人以柄吗?”说着唐枫连连叹息。
    听了他的话后,魏忠贤心里对许三伦的怒意就更盛了,不过此时再生气也没有用了,只得道:“现在事已至此,只有靠唐枫你来想办法了。”
    “这样啊……”唐枫犹豫了一阵之后,才故作为难地点头道:“为九千岁效劳是下官的荣幸,虽然下官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劝服孙承宗,但我一定会尽力去劝说他的。不过为了使孙承宗气消我会答应他一些条件,所以还请九千岁不要见怪。”
    “只要他孙承宗答应不将事情闹大,咱家做些让步也是应该的。”魏忠贤点头道,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恨死了那坏事的许三伦,连带着将许显纯也恨上了。
    两日之后,孙承宗的队伍就进了北京城,许多在京里的将士们都沿路等着这位老将军的到来,这让原来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孙承宗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虽然朝中奸臣当道,可是也不全是奸邪,至少军中还有不少人是有着良知的。
    在这一列人马中,并没有许三伦等被俘的锦衣卫,也没有解惑,他们早在之前就已经秘密进了城,现在解惑已经回到了唐枫的府上。
    当送走了最后的一批往日的部下之后,孙承宗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唐枫,此时已经是两更天了。这一天里,孙承宗见了十多批人,多是来向他诉苦的,老将军为了安抚他们,连休息的时间也耽误了。不过当他看到唐枫的时候,还是满脸笑容地将他迎进了自己的书房,命人上了茶后道:“老夫还没有多谢逸之你派了人来示警呢,要不是你派了解惑来找我们,这次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大人这话太抬举那些乌合之众了,我只是略尽绵力而已。”唐枫忙谦逊地一笑道:“听说那带头的许三伦已经落在了大人的手上,我正是为此而来。”、
    见唐枫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来意,孙承宗也不再说些虚的,点头道:“不错,这人倒有着一身不错的武艺,不过现在已经四肢尽废,全没了往日的本事了。”
    “魏忠贤已经知道了此事,正是他命我前来见大人你的。不知大人打算怎么处理此人,怎么对待这次的刺杀事件呢?”唐枫笑着问道。
    “那魏忠贤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呢?”孙承宗也笑着问道。两人在笑着相互看了半晌之后,还是唐枫说道:“我想大人也应该明白如今的朝事尽在魏阉的控制之下,所以若是想借此事打击阉党是很难的。所以我想请大人将此事先放一放。”
    “这也是魏阉让你来见老夫的原因吧?”孙承宗看着唐枫道。见他并没有慌张,也没有否认之后,孙承宗才道:“是啊,老夫也知道只凭这么一点事情即便真能让圣上动怒,却也不可能真的对眼下的朝局有什么影响,至于魏忠贤,更是难伤他分毫。不过此事却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就算了,这样不但老夫的颜面无光,而且下面的将士们也不会心服。”
    唐枫道:“大人你说的是,我此来就是想与大人你商讨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的。其实我一开始也曾想过借此事来打击阉党和魏忠贤的,但冷静之后却发现此事根本不算什么。看大人的样子,应该也对此深有同感吧?”
    孙承宗呵呵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是很了解我的,其实要是老夫真想借此事来打击阉党的话,今日进城的时候就将他拉在队伍前面了。正因为知道这样与事无补,老夫才想着看情况再说。却不知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不知大人可曾听说过前段日子京城里的一些事情吗?”
    “你是指崔呈秀被逐和东厂锦衣卫产生矛盾的事情吗?”孙承宗随口问道,突然他的面色一动,有些吃惊地看向唐枫:“莫非这些事情都是你在背后做下的手脚?”
    唐枫点头道:“不错,要想对付魏忠贤和阉党,就要将他们最是得力的东厂和锦衣卫除去。可惜我费尽心机只是让他们双方斗了一场,却没能让许显纯和田尔耕离开锦衣卫。不过这次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只要借着此事与魏忠贤交涉的话,我想他一定会有所让步。那许显纯屡次坏了他的好事,我想现在应该快被他抛弃了。”
    “唔,这倒确是一个好机会,不过只是一个许显纯似乎还是不够啊,老夫看重的是边疆,要是他魏忠贤能够暂时放过对辽东的控制,我倒是可以考虑不再追究此事!”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不过我一定会在魏忠贤那边替您说话的,希望他真的不想生事,从而答应了大人你的条件吧。”
    “他会同意的。因为他知道,一旦老夫真的将事情上奏皇上的话,虽然未必能伤得了他,但是也够他难堪的了。而那辽东本来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他怕的只是老夫,我都已经回来了,他自然不会将辽东的十万大军放在心上了。”孙承宗自信满满地说道。
    第351章    意外收获
    眼前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决断,孙承宗便想起了之前自己尚在辽东时所听说的有关唐枫的事来,笑着问道:“老夫听说逸之你最近不但在京城大放异彩,将崔呈秀赶出京城,而且还去了一趟山东,平息了那里的民变,就连当下的衍圣公也为你所杀,可确有其事吗?”
    唐枫忙道:“不错,下官确是做了这些事情,想不到这么快就传到辽东了,真是惭愧哪。”
    “唉,逸之你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大胆了,看来你一直以来的脾性没有一点改变啊,还是如此的不能隐忍。”孙承宗叹了一口气道:“你逐走崔呈秀,杀了山东的布政使,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可你不该杀了衍圣公啊,这样一来你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
    唐枫无奈地一笑道:“下官当时也没有想太多,那时若不杀了他的话,只怕山东刚刚才平息的内乱又要再起了,无奈之下我也只能依着民意杀了他。不过这个孔家的人做的也确是太过分了,当地几乎所有百姓都对他们怨恨在心,我从没有因为杀了他而感到后悔!”
    孙承宗呆了一呆,又看了唐枫好半晌后又摇头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有些时候他很能忍,但有时候他又极其卤莽,换了另一个人的话,无论如何都不敢杀了身为圣人子孙,天下读书人偶像的衍圣公的,可他居然就做了,而且到现在看来也没有一点担心,难道他就不怕身后被人骂成屠夫吗?
    唐枫看着孙承宗的目光,知道了他心里所想,便一笑道:“大人,我知道你在怕我的声名受损,其实这些许的虚名根本不放在我的心上。他孔家历经这千年,早已经没有当初的圣人门风了,他们和寻常为富不仁,只知欺压良善的恶霸已经没有两样,杀他们乃是为了救当地的百姓于水火,我杀理直气壮。
    “至于那些书生的言辞,我更是不当回事,他们想说就让他们去说吧,难道还能让我掉一块肉不成?虽然满朝的文官都以圣人门人自居,但是真要他们秉承圣人之言行事时,他们又做过什么?曲阜的孔庙边上就是魏阉的生祠,其规模更胜孔庙,这些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怎么就不见他们据理力争了?所以这些人都只是欺软怕硬的无能之辈,全不用理会!”
    “逸之,你的话有些过于偏激了,如今奸邪当道,闭塞了言路,才会是现在这样。但我大明终不会因此而消沉,总有一日会有拨云见日,到那时文人风骨就会再现。”孙承宗说着摇了摇头,他明白唐枫话里的意思,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所能处理的。
    唐枫道:“我知道天下公道之心未死,我大明也不会总被奸邪之人所把持,不过即便除了魏阉一党大人你真就认为我大明可以无忧了吗?我看不尽然吧。在阉党把持朝政之前,我朝中也是纷争不断,楚、浙、齐三党不也是与东林党连番争斗吗?这些人哪个不是饱读诗书,深明大义的鸿儒,可真到了那种时候,还不是一个个全把伪装给撕了下去,他们中又有哪个是真的想为民做点实事了?我不过是为民尽心,杀了一个该死之人,这些书生就狂吠不止,甚至打扰到我的家人,这就是一个读书人该有的品性吗?所以大人你所说的话,恕下官不能认同!”
    听了唐枫这一席与这个时代的思想全然相左的偏激言论,孙承宗不禁愣在了那里,他实在想不到唐枫的骨子里会如此看不起这些文人,不过想想他所说的话,却也有他的道理。到最后,孙承宗只能长叹一声,不再相劝了。唐枫也觉着自己的这番话有些过了,便带着歉意地笑道:“大人见谅,下官一时情急,放肆了。不过事情已经做下了,我也不怕有人以此与我为难。不过现在还是阉党当政之时,我们该着眼的还是现在,而不是将来。”
    “是啊,现在应该着眼当下,若是你这次的计较能成事的话,我想对阉党的打击还是有的。只是这许显纯让出的位置该由什么人来坐呢?”
    “这个我已经有了人选了,那就是骆养性。其父骆思恭乃是前锦衣卫指挥使,他在其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再加上之前锦衣卫与东厂相斗时他又是带头之人,所以我想在锦衣卫中已经无人能够比他更适合了。”
    “既然逸之你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老夫自当全力助你。”孙承宗点头道。
    第二日下午,唐枫就来到了魏忠贤的府邸,带来了自己与孙承宗商议之后得出的条件。魏忠贤寒着一张脸听完了他的话后,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个孙承宗果然是好大的胃口,不但想削咱家的面子,连辽东也想一并保住,他就真当咱家怕了他吗?”
    “九千岁难道想就此回绝了他吗?不过这样一来,在皇上面前您可就有些被动了。”唐枫心里一阵紧张,却又不能说得太过露痕迹。
    魏忠贤气哼哼地道:“咱家知道他手里有牌,而且在圣上那里也说得上话,看来咱家这次想不服软都不行了。你是不知道啊,今天一大早的,孙老匹夫就进宫面圣去了,这大过年的皇上也不避讳,直接就将他请上了西暖阁,还设下了酒席招待他。看来这个老家伙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是一点没有减少啊。他来这一手,也是想让咱看看,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好让咱家认输。行,这次咱家就认栽,就遂了他的心愿。”
    见魏忠贤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唐枫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忙问道:“不知九千岁可有什么后招,许佥事他不会因此而怨恨九千岁吗?”
    “他敢!”魏忠贤面目有些狰狞地笑道:“他给咱家惹出了这么一大摊子的乱子出来,咱家当然不能轻饶了他。这次只是除了他的佥事之职,已经是对他开恩了。至于辽东的事情,咱家只能先放一放了,好在孙老匹夫已经被调回京城,他再想回去是不可能了。没有他的辽东大军,不过是一群没有头的苍蝇罢了,对咱家还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
    “公公英明,看现在的情况,我们只有先让一步了。”唐枫点头说道。魏忠贤看了他一眼,道:“咱家知道你心里一定对此很不服气,不过你放心,只要他孙承宗在京城,咱就有办法对付他。对了,现在锦衣卫的事务多是由许显纯打理的,现在要拿下他,你就代为管理一下吧,反正你也一直是锦衣卫中的千户,现在接手一切也不算过分。”
    “什么?我去锦衣卫代许显纯?”唐枫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可是下官不是要去兵部的吗?若是去了锦衣卫任职的话,兵部的差事不是顾不上了?”
    “这个你大可放心,兵部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咱家可以让皇上下旨改变你的任职的。锦衣卫的佥事虽然比不得兵部侍郎听起来威风,但是若论实权的话,我想你是应该能分得清孰高孰低的。现在咱家身边可以担当如此重任的人已经只剩你一个了,你不会让咱家失望吧?”魏忠贤说着拿殷切的目光看向了唐枫。
    唐枫心里立刻就激动了起来,他之前只是想着为骆养性争取一下,却没料到最后这个有着大权的位置会落在自己的头上。虽然锦衣卫佥事并没有兵部侍郎那么好听,而且还被冠以特务的身份,但是他的权力却是太大了,正是自己最迫切想要得到的。
    见唐枫的样子,魏忠贤也知道对方是欣然接受了,便笑道:“好好做事,咱家是不会亏待了能办事的干吏的。”
    “多谢九千岁的信任与提拔,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做好一切本份之事!”唐枫口中说的是这样,但心里却是有了另一套打算,有了这个身份之后,自己必能接触到更多的有关阉党内部的机密事情,到时候想要扳倒他们就更加容易了。
    魏忠贤满意地点头道:“好,咱家现在就给你一个命令,一定要派人看好了孙承宗,不要他脱离了你的眼线。咱家很快就要将现在的一切都找回来,让孙老匹夫从此离开朝堂!”
    魏忠贤办事还是很利落的,虽然这时间各衙门依旧在放假,但是有关许显纯的处置还是发了下去。虽然没有将之彻底赶出京城,但他手里的大权是一点不剩了,只是在锦衣卫里挂了一个千户的名义,领一份干饷罢了。
    许显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一步田地,不但自己的侄子不再回来,连自己也被一撸到底,从此成了人人都可随意欺侮的小人物。一时难以接受如此大落差的他,只是几日工夫就白了头,人也仿佛苍老了二三十岁,而他所遭遇的一切与他所犯下的罪行相比,却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第352章    伏招
    正月初八,年味比起之前的一段日子已经淡薄了不少,不过京城的大街小巷里依旧很是热闹。唐枫带了解惑和吕岸等几个心腹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袍跟随在那些进出京城的百姓一道出了城门,来到了京城北郊一处不是很起眼的小院落前。
    这是一座占地不大的两进小院落,和这个时代稍有些钱财的普通人家的住家差不多,不过当唐枫他们敲响那扇木门时,里面却露出了一张警惕的人脸来:“你们是什么人?可是认错了人吗?”话一出口,他就看清楚了唐枫和解惑的相貌,忙打开了不是很厚实的木门,请了他们进去。此人正是骁虎骑中的一个军士,现在他和几名兄弟一道在这座院落里看押着许三伦等一干人。
    唐枫也不客气,抬脚就进了院落,直到门户关上之后,他才问道:“怎么样?这几人可还老实吗?”
    “除了那个许三伦,其他人都还算老实,把什么都说了出来。”那人一面将唐枫让到了里间,一边轻声回答道:“但那许三伦却是一言不发,无论我们用什么手段,都无法从他的口中问出东西来。”说着不无恼火地握了握拳,显然没少对他用刑。
    唐枫嘿笑一声道:“看不出来,这许三伦还是一条硬汉,不过既然落在了我们手上,就不能让他这么快就死了,一定要从他的口里撬出些东西来。”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一座以青石板搭建而成的小屋跟前,唐枫一进其中,就觉得一股恶臭扑鼻而至,好不容易才忍下呕吐的感觉,仔细看去才发现一个汉子正被牢牢地绑在墙上所钉的一个木架之上,再看他的样貌,不是许三伦有是谁。
    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里,许三伦的身上只着了一条短裤,全身裸露在空气中已经冻得红里发黑。而胸膛各处更是满布各种鞭痕和刀伤,甚至还有几处伤痕是烙铁印上去的,显然这些骁虎骑的将士们没有对这个刺杀自己大帅的人手下留情。原来虎虎生威的一条汉子,现在已经全无当日的风采,耷拉着脑袋陷于半昏迷的状态。
    唐枫看了他的情况后,知道自己的那一套对他已经没有作用了。无论是疲劳轰炸,还是其他的办法,对这样一个几近半死的人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叹了一口气后,唐枫才道:“你们下手也着实狠了些,现在人已经只留半条命了,想要问出东西来只怕是更难了。”
    “啊?”那几名将士面露惊讶之色,怎么都不相信自己这么做还错了,不过唐枫也明白他们心里对这个人的愤恨,能将他的性命留到现在已经是极大的忍耐了,这还是听了孙承宗的命令之后做出的克制。骁虎骑的人毕竟不是锦衣卫,并不懂得如何在不伤人生理机能的情况下给人以最大的痛苦。
    这时,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自己身边,许三伦张了张嘴,说出了一句让唐枫听不清楚的话,然后又垂下了头。“他说了什么?”唐枫问身边的人道。
    “应该还是那句,什么他的叔父一定会来救他的言辞吧。当时他就拿自己的叔父是许显纯这一点来要挟我们,说是我们敢对他动刑的话,诏狱里的大刑就会百倍千倍地还到我们身上。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那军士满是不屑地呸了一声道。
    唐枫闻言却是心里一动:“看来他之所以受尽酷刑都不肯招供,乃是因为觉着自己还能获救,并不是因为他不怕死。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试着用另一个办法逼他开口!”
    桶中的污水被人端着倒在了许三伦的头上,使他得到了暂时的清醒。已经饱受酷刑的他已经熟悉了对方的行动,知道把自己泼醒后又要问话了,他的心里不觉就是一阵紧张,自己明白自己的事情,他已经再也受不住多少刑罚了,不过心里的一丝侥幸还是让他撑住了不开口。他相信只要自己不说错话,就自然有人能来搭救自己。
    “说吧,是什么人命你带人刺杀孙大帅的?”一个声音冷冷地问道。
    “我早就跟你们说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定下的主意,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是不是魏忠贤?”那个声音并没有因为他的否认而停止,反而点出了一个让他感到惊吓的名字。许三伦想要摇头,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在那里,连脖子都动不了,只得用微弱的声音道:“不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主!”说到这里,就象是为了使自己相信这一切般又重复了一遍:“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做的主!”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千户,哪来的胆子和权力调人刺杀孙大人?如果不是魏公公下的令,那就是你的叔父许显纯在背后指使的!”那声音继续在那说着话:“你可承认吗?”
    “不!这和我叔父没有一点关系!”许三伦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突然高声道。
    “看样子,你还在想着替人隐瞒,不过我可告诉你,此事已经瞒不了了,孙大人已经入宫见了皇上,皇上已经下令让锦衣卫的人查察此事了!”
    “锦衣卫?”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许三伦的嘴角翘了起来,他倒是真想有锦衣卫的人将自己带走,只要回到锦衣卫的手里,自己就彻底安全了。要知道,自从上次锦衣卫和东厂的矛盾之后,首当其冲的田尔耕已经彻底失势,现在掌握着锦衣卫大权的就是他的叔父许显纯。当然这是许三伦所看到的表面现象,其实许显纯能控制的锦衣卫人手也不足三成了。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在想着有许显纯在,你如果交给锦衣卫就一定没事吧?你错了,现在的许显纯已经自身难保了,根本不可能救到你这个侄子了!”这句话比刚才的那盆冷水的作用更大,居然让一直闭着双眼答话的许三伦猛地抬头看了过来,却发现跟自己对话的不是之前那些总是对自己用刑的粗人,而换成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年轻人。怪不得问了这么多,也没有人对自己用刑呢。
    “你是……”许三伦艰难地张着肿胀的双眼,仔细辨认着眼前这个人。
    唐枫冲他一笑道:“许千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才在魏公公的宴席上见过面,这才没几天你就不认得我了?当日你不还曾反驳过我的话吗?”
    “宴席……反驳……”在想了良久之后,许三伦才恍然道:“你是唐枫?你怎么和孙承宗的人在一起?难道……”
    不等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唐枫已经张口打断了他的话:“不错,本官就是代表锦衣卫的人来问此案的。若是你现在不肯说实话,我就只能将你带回诏狱详加盘问了。”
    “我叔父呢?我要见我叔父!唐枫,你也只是锦衣卫的千户,根本无权盘问我!”
    唐枫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你的忘性看来真的不小,这么快就忘了我说的话了,我不是说了吗,许显纯已经自身难保了。你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乃是刺杀朝廷命官,罪该族灭的吗?他许显纯乃是你的至亲,当然难逃干系了,现在他已经不是锦衣卫的佥事了,所以你也不用指望自己能蒙混过关了!”
    “我不信!我不信……”许三伦喃喃地念了数次我不信之后,就没了声息。那在旁的军士立刻上前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道:“他一时激动,晕了过去。”
    唐枫道:“看来他的心防就要打开了,将他弄醒了再问吧!”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唐枫是不会对这个人有丝毫的怜悯之心的。又是一瓢凉水浇在了许三伦的脸上,唐枫见他醒了之后才继续道:“许三伦,现在在你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就是如实地将事情都交代出来,一就是担下一切罪责,然后让你和你的叔父以及家人为某人去死。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现在许显纯的锦衣佥事已经换了人了,什么人都已经保不了你们了!”
    “我……你想要我招什么?这事情确是我一个人所定的主意,就是叔父都不知道我会带人去截杀孙承宗!”虽然他还是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但是唐枫却听出了他的另一层意思,便笑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你招什么的,如果孙大人死了,什么人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就是指使你的人了。如果你不想让你许家就此灭绝的话,还是照实说吧。”
    “我……”在愣了一阵之后,许三伦终于道:“不错,正是九千岁让我带人去半道截杀孙承宗的。”
    唐枫开心地笑了:“这才对嘛,若只是你一个锦衣千户,如何有这么大的胆子做下这事情呢?既然你是要紧的证人,我是不会再让你受苦的。来人,将他解下来,为他的上口敷上药物,等许千户痊愈之后,再将他送去京里。”
    出了门后,吕岸不解地道:“大人,刺杀的事情早就作罢了,你怎么还要费尽周折地来此盘问他呢?还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千户的话又能有什么用呢?”
    “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到时候就不同了!我们想要对付的是魏忠贤,是一个掌控了朝政的巨奸,只有从细微处不断地入手,才能将他彻底击败,这不过是我对付他的第一招伏招罢了。”
    第353章    新官上任
    放过了烟花,舞过了龙灯,看过了那满街的花灯之后,大明天启六年正月里最隆重的一个节日——元宵节也就过去了。从十六开始,一切都将恢复正常,宵禁将重新开始,该做工的人也将重新做工,而朝廷的官员也将回到各自的衙门,开始新的一年的工作。
    正月十六,当从京外回到北京城来的京官们到了各自的衙门后,就看到了朝廷明发的邸报上书了两件事情,一是原来的辽东经略孙承宗孙大人因为年纪老迈而从辽东返回京城,担任北京六部中兵部的尚书一职;而另一件事情则是那个叫唐枫的年轻官员将担任锦衣卫的同知,掌管在京的一切辑查和刑狱之事。
    孙承宗的名字在整个大明朝可是人尽皆知的,他虽然年已过六旬,但却老而弥坚,乃是百姓们最是信任的边将,没想到现在连这样的三朝元老也被人挤兑回了京里。这是一般的百姓和对朝中情况知之甚浅的人在知道这事之后所做出的反应,总的来说就是为朝廷担忧,以及为孙大人这样的良将不能为国效力而感到不忿。
    可是那些在朝中混得很不错的人则不这样看了,他们在看到这道任命的时候也很是吃惊,难以相信。因为在他们离京之前,是认定了这个孙承宗将会彻底失势的,即便还能为官,恐怕也会被打发到南京六部去做个清闲的大臣了。可谁想他虽然是从辽东经略的要职上退了下来,却依旧担任着六部高官之职。这就让阉党的人看不懂,不知道九千岁到底有没有将孙承宗彻底地斗垮。
    相比于这件事情,唐枫就职锦衣卫同知的事情就不是太让人注目了,不过这也不是说没有人注意这件事情,尤其是那些阉党的骨干,对这件事情也很是看重。这些人虽然这段时间里不在京城,但却早就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京里这几天来的变故,知道了许显纯被降职为千户的事情。现在唐枫成为了锦衣同知,似乎是在宣告着锦衣卫的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始,要知道现在的指挥使田尔耕早已经失去了对锦衣卫的控制,一切原来都在佥事许显纯的控制下,现在他不但被贬,而且换了人坐上比他还高的同知之位,足可表明一切了。
    当然对这些朝中的官员来说,这次锦衣卫内部的调动并不是与自己有着切身关系的事情,毕竟现在掌管着一切的都是九千岁魏忠贤,而他们都是魏公公的人,自然不怕锦衣卫换了人主事之后与自己过不去了。不过对锦衣卫内部的人员来说,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在几个月前锦衣卫和东厂起了冲突之后,许显纯掌管了一切,对锦衣卫的内部是进行了一定的处理的,一些参与之前事情的人都受到了排挤,而许显纯自己的亲信则都被安排在了各要紧的位置,现在换了人来做主,这些人明显就感觉到了威胁。而其他人除了像骆养性这样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对这个唐枫了解的不多,心里依旧是满怀忐忑。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唐枫于正月十六的上午只带着吕岸和两名亲兵就施施然地来到了北镇抚司的衙门里。今天他穿上了一直都没有穿过的鲜红的飞鱼袍,足下一双牛皮的靴子,腰里还佩着锦衣卫专用的绣春刀,再配上他那一脸的肃然模样,足够让人有三分敬畏了。
    此时位属北镇抚司下的几名千户、百户等锦衣卫中的中高等人员已经都等在了那里,只等着新上任的同知大人进行训话了。唐枫来到指挥大堂的最上面处,回头看着下面的这些人,心里起伏不定,从今天开始,自己就算是控制住这一支无孔不入的间谍力量了,这也是自己与阉党展开心一轮的斗争的开始。
    见唐大人已经落座之后,众人才单膝跪下道:“卑职等见过同知大人,恭祝大人得以高升!”唐枫原来是锦衣卫千户的事情在这些人之间并不是什么大的秘密。
    唐枫和气地一笑道:“各位不必多礼,请都起来吧。今日本官升做锦衣同知,乃是圣上和魏公公的恩典,今后我们要更加用心办差!”然后他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以及自己还是新人,对锦衣卫的机构所知还很浅,希望大家多多配合等等。
    众人见同知大人如此和善,心里的一点顾虑也就放了下来。更让那些原来就掌管着一切的许显纯旧人们欣喜的是唐大人并没有安插自己的亲信担任各要职,一切职务都没有变化,只是说了一些场面话就让他们可以三去回各自的千户百户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