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琳抿了抿唇,垂了眼皮。
是啊,顾一舟的人脉四通八达,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查不出来的,她当初整了容,又是他身边的陌生人,他不在乎,所以他没兴趣去了解去查,所以她才能隐瞒得这么好,而现在......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只是想让依黛斯汀离开你,她人......”话说到一半,徐琳突然顿住,她想到了警察第一天来到顾氏的时候给顾一舟看的依黛斯汀尸体的照片,蓦然转眼看向男人,近乎失声不可思议道:“依黛斯汀......是你杀的?”
顾一舟眸光沉沉地看着她,“你闭嘴!她没死!”
他面色狰狞着,青筋浮起来像是来自地狱的鬼刹,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她才是罪魁祸首,“她只是成了神,你不配提她,你这种恶魔,肮脏的蝼蚁,怎么配提?”
没死?成神?
那种干瘪的模样?
穿着圣洁的婚纱,就是他眼里的不可冒犯的神?
徐琳嘴唇颤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他将总是戴在无名指上,和依黛斯汀一对的戒指换了下来,原来是为了躲避警察的追问,她还沾沾自喜自己真的取代了依黛斯汀,在他的心底里拥有了一席之地。
原来不过是,不过是......
她爱上的男人,不过是一个恶魔,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看人命如蝼蚁一般的恶魔。
徐琳浑身颤抖,自觉寒意从四面八方而来,她斥声脱口而出,“你才是恶魔!你才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什么成神?不过是因为依黛斯汀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却要将她杀死,你算什么男人?你算什么爱她的人?你从始至终,只爱你自己,你这个自私鬼!”
她气得语无伦次,脑子里全剩下满地的荒唐,她当初到底是怎么样被他鬼迷了心窍一般才将他的“秘密”告诉依黛斯汀?
她怎么会看上,爱上这样的男人......
“放心,你也会很快去陪着她,哦不,说错了,你是要过去忏悔的,永远跪在她的脚下,佝偻着你的背,不能窥觑她的圣洁,不能用你肮脏的四肢亵渎她,你只配做她脚底之泥,她垫脚的一块踏板。”
男人缓缓地从桌面上挑了一把剁骨的刀,刀面青白,倒映出徐琳那一张惨白的脸......
“不!”
凄厉的惨叫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惊得在外边找寻入口的人就是一愣。
“愣什么?快挖!”
林笙桐肃声吼道。
顾宅包括周围的地盘就像是一座庄园,庄园深处绿意盎然。
为了判断出顾宅地下室的另外一个出口,林笙桐一边给局里打了电话,申请调了警犬,一面带着同事们围绕着整座顾宅转了一个遍,夜黑,路黑,找不到任何突破口,林笙桐等着警犬到来,直接叫警犬带路。
没想到警犬最后带的路是在一个斜坡下面停下,警犬的判断一般都不会有错,林笙桐叫一部分人继续找,一部分人拿着工具,直接对着斜坡开干。
刚挖了一半,就听到这一声不算很清晰的惨叫,但是能听到声音说明他们就是对的。
林笙桐立马打了一个电话,将所有的人马都叫回来,所有的人对着这个位置开始加快了动作。
为了防止顾一舟逃跑,林笙桐还在上去顾宅唯一一条路上做了路障。
几乎动荡了整片土地的动静之下,他们终于将那斜坡挖出可以容纳人进去的洞口,有光从里头透了出来,一瞬间,一群人冲了进去。
弯弯绕绕的隧道走了一段,终于到了空旷明朗的空间里。
空气里是福尔马林的味道,装着液体的一人高玻璃罐子摆了好几个贴靠着墙,其中一罐里似乎装了一个人,浑身不着一物,蜷缩着,像是弓形的虾,就这么悬浮在那液体里。
在这三罐东西的正对面位置墙边上竖着一块铁台,像是横着的铁台被放直了,一个人被禁锢在上面,血染红了地板,横陈着断掉的腿,长发凌乱,看着身形像是个女人,身上的衣物被血染红了,整个人仿佛像是从血水里跑过一样,湿漉漉湿淋淋的,一动不动地歪着头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已经没了声息。
在她的面前不远处,摆着一张不锈钢台子,台子上的器具应有尽有,男人站在台子前边,穿着无菌服,无菌服上的血正往下滴,男人浑然不在意,慢悠悠地拿着手中的器具——一把骨锯,擦拭着上面湿淋淋的血迹。
安静而专注。
手里动作轻柔地像是对待情人一般。
对着蜂拥进来的人置若罔闻,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等擦拭完,他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人群中站在首位的女警官,摘了口罩,弯着眼睛,宛若一如初见,“你们终于来了,真是太......慢了。”
林笙桐未应,看着他身后的人,面沉如水,她不懂顾一舟为什么没跑,却也没敢贸然靠近,“顾一舟,警方已经查出你通过借用表亲的名义购置泡碱。并且也有相关人证,证明你做了伪证,我们怀疑你与依黛斯汀一案有重大关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嗯。”他摘了手套,斑驳划痕覆盖了茧子的手掌就这么摊在白日光之下,“是我干的,抓吧。”
林笙桐蹙了蹙眉,叫人缓缓靠近,见对方确实没反抗,便一拥而上,手铐铐上手腕的一刹那,他微微闭了闭眼,唇边竟是带出了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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