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已经不再在乎后续等待着她的是什么惩罚,像是全身褪去了枷锁一样,轻飘飘地开口:“莫菲菲该死。我曾经发过誓,再次重逢,就是她的死期,是她自己命不好,再一次遇到我.......”
十年前。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脏到我眼睛了?”
瘦小的女孩缩在角落里,她的面前是几个衣着光鲜面容姣好的姑娘,中间那个更是想小公主那版高贵,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睛里的嫌恶仿佛像是在看着一只臭虫。
g城的初中,虽是重点中学,但也算是半个私立,这里达官贵族的孩子居多,走后门塞进来的,有钱人直接砸进来的,多过于像她这种拼命往上爬考进来的。
在学校里,能很好区分出这些“贵族”的是,她们从来不穿校服,小洋裙,小皮鞋,像是小公主一样,每天的裙子不重样。
这些衣服,杨茹英从来没有拥有过。
是人都会向更美好的事物靠近,最开始她也喜欢在学校里有钱有势有名的校花,莫菲菲。
面对高贵的“公主”,她甘愿做裙下臣,每天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偷偷瞧着莫菲菲那一身昂贵的打扮,羡慕着,心里绞尽脑汁怎么去靠近怎么去融入她们的圈子。
似乎只要靠近了莫菲菲,她就能摆脱从家里带出来的苦闷似的。
可没等她想出好的契机靠近,她心心念念的“小公主”靠了过来,带着人,以并不友好的方式,在女厕的角落招呼了她。
起因是因为,她上厕所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另外一个跟“小公主”很要好的“闺蜜”。
她第一次带人堵她,说,你长得很丑。
杨茹英想,这其中只是误会,她解释清楚就好,可等她还没等她张嘴说完解释,她叫人挥过来的拳头打落了她的话,她说,你的声音也很难听,我不想听。
就这样,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是在厕所里,就是在楼道里,或是空无一人的教室,或是放学后的天台。
每次看得她被揍得伤痕累累,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她都很畅快地笑,得意洋洋地嘴里像是吐垃圾一般奚落她一番才走。
一来二去,她那点希冀,希望她能理解的心情灰暗下去,她眼底的光熄灭了。仇恨夹杂着身体的痛意涌上来,她厌恶自己的这一张脸,更厌恶光鲜亮丽的莫菲菲躯壳下那一颗已经黑透了的心。
泛着恶臭的,比洒了过夜汤水的垃圾还要臭的心。
仇恨疯狂滋长,纵使母亲说让她退一步,纵使莫菲菲的父母亲要她谅解不懂事的莫菲菲,帮她办理转学,为做补偿,还给了一年的学费。
为了母亲,她妥协过,希望莫菲菲以后不要再遇到她,否则他会睚眦必报,莫菲菲必会吃到自己酿造出来的恶果。
改名,努力赚钱整容,终于让自己变成自信又美丽的杨素,那时的她以为,日子都会这样好下去,直至母亲检查出了癌症,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她不得不想方设法短期内筹到更多的钱。
警方的布告让她想到了举报筹钱的方式,也恰好当时她查到了谢英石的公司不正常,刚伪装卧底进去想要获得信息就遇到了莫菲菲。
“老天是长眼的!”杨素笑得很畅快,“它给了我一次报仇的机会,给了我解开我的心结的机会。莫菲菲不再记得我,不再认得出我,她以为我就是跟她一样都是来应聘模特的,都是来赚钱的。”
“我获得她的信任,跟她装好姐妹,好闺蜜......但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回家,我都觉得恶心,靠近她都觉得恶心,我忍着极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不当成把她剁成肉块,我算好了。比起她当年对我的折磨,好太多了,起码她痛快地死了,是不是?”
“她死之前很痛苦。”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男人拿着一个袋子走进来,黑眸沉沉,“全身粉碎性骨折,颅内大出血并不会让人马上死亡,而是首先进入晕眩,大脑接收身体的痛楚,无能为力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痛苦地等待死亡。”
杨素一愣,笑道:“那岂不是更好?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还给她拉了她最喜欢的男人陪她,相比起她对我做的事情,已经好太多了,不是吗?”
“但这整个过程不是你自己筹划的。”
纪清淮突兀来了这么一句,让林笙桐不自觉地蹙紧了眉头,心底里漫起一丝预感,杨素先是怔愣,旋即面色开始慢慢苍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清淮示意警员同事先出去,自己坐到林笙桐的身边,将手里证物袋里头的手机打开,林笙桐跟着看了过去。
手机是杨素的手机,里头有一段视频,视频里画面有些发暗,但借着昏黄的环境光并不难看清楚,镜头正对着马路,马路中央有个人缓缓走过去,停在路中央,回头就是莫菲菲的脸,莫菲菲说的话跟音频上说的话一致,只是话没说完,一辆车直接就将莫菲菲撞飞了出去,车子方向盘一歪,撞到了岩石路标上。
车子开始冒烟。
视频不但将莫菲菲遭遇车祸的过程录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将杨素自己用打火机放火烧车的过程录了下来。像是在记录什么似的,视频里除了车祸声,莫菲菲的尖叫声,还有杨素得意洋洋的畅快笑声,甚至最后的一句,“看到了吧?这也太爽了,任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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