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君墨染、凤无忧二人并未作回应。
敖澈轻咳了一声,巧妙地化解了即墨止鸢此时此刻的尴尬。
“半个月后,敖某与公主将于北璃京都举办婚典。届时,还望二位莅临观礼。”敖澈不疾不徐地从袖中掏出一封镀金的请柬,双手呈至君墨染跟前。
“恭喜。”
君墨染懒得同他们二人虚与委蛇,转身便抱着凤无忧,入了摄政王府。
马车中,即墨止鸢怔怔地瞅着君墨染的背影,杏眸中已蓄满泪水。
敖澈放下帷帐,轻柔地替即墨止鸢拭去眼角晶莹的泪珠,“身体可有不适?”
即墨止鸢摇了摇头,轻声道:“一切都好。就是看透了人心,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而已。”
“怎么说?”
即墨止鸢轻靠在敖澈胸膛之上,抽抽噎噎地道,“母后故去之后,东临朝臣便将我当成了一个笑话。即便是摄政王,也不能免俗。你看,他竟连一句祝福都说得那样勉强。”
“公主放心。敖某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敖澈信誓旦旦地说道。
即墨止鸢笃定言之,“嗯。我相信你,终有一日,得以心想事成,君临天下!”
敖澈紧攥着即墨止鸢的手,心中却生出一丝茫然。
遇见即墨止鸢之前,他从未想过谋朝篡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而今,他必须为了她拼尽全力,去追逐曾被他视作过眼云烟的功名利禄。
—
摄政王府,溶月冷泉
君墨染褪去满是血腥气的玄色外袍,正欲跨入泉中,忽然察觉婆娑树影后那一道炽热的目光。
他冷肃的脸庞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宠溺的笑容。
她若是喜欢看,大可大大方方地看。
何必偷偷摸摸?
意识到凤无忧就藏在泉边林木之后,君墨染心情大好。
凤无忧吃饱喝足,原本想找个僻静的地儿休憩片刻,竟意外撞见美男沐浴。
“光天化日的,竟公然在泉中沐浴...”
“有伤风化。”
她忙不迭地背过身子,双手紧紧地捂着眼眸。
片刻之后,她又转过了身子,津津有味地看着和往日里大相径庭的君墨染。
她心下腹诽着,他长得这样好看,不看,白不看。
君墨染盘腿坐于溶月冷泉之中,他低垂着眼眸,骨节分明的手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
远远看去,他恰如九重天上的神瑛侍者,俊美无俦。
只是,凤无忧委实不明白,沐浴的时候为何要带着梨花古琴?
难不成,是打算用琴弦搓澡?
凤无忧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总感觉君墨染脑子不大好用。
边沐浴边抚琴,看着怪好笑的。
君墨染全然不知凤无忧心中所想,他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无所不用其极,竟下意识地模仿着柳燳的神态,轻咬着下唇,入迷地抚弄着琴弦。
不多时,弦音渐入佳境,似缥缈仙音,将漫漫水雾之中的君墨染衬得愈发清俊脱俗。
凤无忧呼吸一紧,连声称颂道:“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君墨染耳力极佳,听闻凤无忧由衷的夸赞,斜勾起唇角,心中不无得意。
哗——
他为了让凤无忧看得清楚些,倏地站起身,大方地展示着他健硕的躯体。
“哇哦~”
凤无忧睁大了眼,随手折下一段树枝以作掩护,她一边惊叹着君墨染这好似造物主鬼斧神工下精雕细琢般的身材,一边情不自禁地越靠越近。
待她回过神时,人已行至溶月冷泉边。
“小心。”
君墨染失笑,他瞅着魂不守舍的凤无忧,疾身闪至她跟前,轻轻地扶着她拂柳般纤细的腰肢。
“摄政王,您老人家继续,爷只是碰巧路过。”
凤无忧下意识地撒开了手中的枯树枝儿,装模作样地捂住双眼,墨黑的瞳仁却透过宽大的指缝,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他。
“要不要一起?”
“好...”
凤无忧下意识地一口应下,待她反应过来君墨染说了些什么之后,双颊“唰”地一下红透。
“才不要。爷说了,只是路过。”
她急声辩驳着,转而闪身隐入纵横交错的树影之中。
君墨染瞅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处的笑意愈发深刻。
看来,她已经动情。
既动了情,想必过不了多少时日,她必会对他动心。
如是一想,君墨染顿觉神清气爽。
他单指勾起零落在泉边的月白中衣,往身上随便一套,竟又开始别出心裁地在水中舞剑。
回首间,他长袖猝动,青丝张扬,手中斩龙宝剑如游蛇奔走,肆意舞动于广袤天地之间,气壮山河。
他的剑势如行云流水般连贯洒脱,退时死水微澜清风醉,进则怒浪倾天卷霜雪。
啪啪啪——
凤无忧看得心潮澎湃,拍手叫好。
溶月冷泉的另一面,铁手、司命二人亦目不转睛地看向十八般武艺齐上阵的君墨染。
一剑舞毕,二人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司命,王什么时候这么刻苦了?衣服还没穿好,就开始练剑。美则美矣,就是太直白了些,看得我血脉偾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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