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开始查验,急什么?”
凤无忧躬身下腰,在她耳边轻语着,“换头倒是极为成功,可惜你换不了身子。”
初初闻言,大惊失色,双膝好似定在地上一般,已然无法挪动。
凤无忧并未给初初辩驳的机会,她指着跪伏在地的初初,言之凿凿,“一个月前,缙王于大理寺府衙大堂大义灭亲手刃其爱妾楚依依一事,诸位没忘吧?那一地的鲜血,当真是触目惊心!只不过,习武之人应当知晓,寻常剑伤断不可能造成女人身下淋漓不止的情况。本将军怀疑,楚依依被缙王所伤之时已怀有身孕。利剑穿腹,搅碎了楚依依腹中胎儿,才有可能造成大出血的突发状况。”
初初筛糠般摇着头,矢口否认道,“凤小将军所言甚是荒谬。初初入宫前,本就经过层层遴选,至今还是黄花闺女。”
“哦?黄花闺女?”
凤无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同她一争高下。
少顷,凤无忧看向静立在傅夜沉身侧的苏太医,恭声道,“有劳太医为初初诊断一二。”
苏太医抬眸,不动声色地撇着君墨染的脸色,但见君墨染点头示意,他才敢挎着药箱,疾步上前。
初初倏然起身,本能地往即墨胤仁身后躲去,“皇上,男女有别,可否为奴婢找个宫中嬷嬷验身?”
“完璧之身作假还不容易?唯有让太医亲自把脉,验验你这副身子有没有滑过胎,才得以令众人信服。”凤无忧坚守己见,寸步不让。
君墨染闻言,微微走神。
他犹记得凤无忧同他说过,她从未和其他男人有过逾矩的行为。
那么,她应当还是黄花闺女吧?
可万一不是呢?
君墨染腹诽着,即便凤无忧在此事上作假,他也不会怪她。
只是,他依旧希望凤无忧有且仅有他一个男人。
思及此,他霸道的占有欲又开始作祟,恨不得早些将凤无忧迎娶进门。
在即墨胤仁的示意下,初初只得妥协。
她被二位宫婢按着双肩,死死地盯着正全神贯注为她把脉的苏太医,“还望太医谨言慎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太医乃宫中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医德人品俱佳。
他自然听出了初初的求饶之意,只是兹事体大,涉及到即墨胤仁的安危,他可不敢马虎。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一五一十地陈述着诊断结果,“回禀皇上,宫女初初确实是完璧之身。只是,初初确实于一个月前滑过胎,身子根基大损,恐终身不孕。”
此言一出,非议声甚嚣尘上。
“想不到,皇上身边竟潜伏着这么大一个隐患!”
“真是蹊跷!既是完璧之身,又滑过胎!难不成,她的身体构造和寻常女子不同,长了俩?”
“依照凤小将军所言,初初和楚依依本是一人。如此看来,借宫婢初初之手毒害皇上的人,莫不是缙王?”
………
第370章 死不认账(3更)
即便,舆论已经一边倒地偏向凤无忧,初初依旧在负隅顽抗。
“苏太医,你怕不是贪生怕死,担忧得罪了凤小将军,才顺着他的话茬,得出这般荒谬的结论?”
初初慷慨陈词,她当着众人的面,撩开衣袖,露出一截嫩藕般的手臂。
只见,莹白的手臂上,赫然印着一颗暗红的守宫砂。
众人见状,纷纷陷入沉思之中。
饶是经验丰富的苏太医,亦被初初问住,一时间亦不知当如何作答。
凤无忧却道,“若想得知守宫砂是否造假,也并非难事。本将军倒是听闻,部分女子为修补完璧之身,特以蚕蛹补之。一般而言,蚕蛹破茧所需时温当比人体温度低上些许。只要将她浸泡在冷水中,不出几个时辰,蚕蛹若是有幸破茧,她手臂上的守宫砂当不复存在。”
“凤小将军,初初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初初?”
“公然跟本将军抢男人,还不算得罪?”凤无忧压低了声,在初初耳边低语着。
要不是初初频频将视线放在君墨染身上,凤无忧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也不会将她同消失一月有余的楚依依联想到一块儿。
待数位衙役颇为吃力地扛上满满一桶冷水,凤无忧一手拎着初初的后领,直接了当地将她扔下桶中。
赫连太后只觉凤无忧的推断十分荒谬,她一脸忿忿,沉声言之,“凤无忧,大理寺不是戏台。”
“臣自然分得清。倒是太后身边的这位大总管,一袭红衣,玄纹云袖,更适合唱戏。”
凤无忧反唇相讥,她倒不是非要逞口舌之快,她纯粹是想看看赫连太后究竟会如何应对。
倘若,赫连太后和宗盛的关系,当真非同寻常。
此时此刻,同样穿着一袭红衣,看上去和宗盛尤为登对的赫连太后定是心虚万分,绝不敢出言反驳。
果不其然,赫连太后一改方才颐指气使的模样,只字未提宗盛,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依哀家之见,初初即便是浸泡个七天七夜,守宫砂也不会平白消失。”
凤无忧笑而不语,转而看向蜷缩在木桶中,瑟瑟发颤的初初。
她背手负立,定定地立于初初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波微漾的水面,神情尤为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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