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咋这么冷?”
“你拉窗帘子瞅瞅,外边下雪了!”
“啥?这么快就下雪了?”前两天还下雨呢。
“下雪也存不住,赶着下赶着化,不过这割地就得遭罪了!你不愿意起来,要不就在家呆着吧。”
“不了,这就起来,我就记个分,又不累。”
李丽娟犹豫下就没反对:
“那你脚上穿厚点,不能穿夹鞋了。要不穿靴子吧,里面垫个棉垫也能暖和些。”
“行!”
雪落在地上就得化成水,地上泥泞,只能穿雨鞋了。
茵茵身上的薄绒衣换成了毛衣,穿着外套再加上雨衣,茵茵还是不觉得暖和。
可她爹妈哥哥大嫂却只是男的戴着帽子,女的围着围巾,脚上穿的还是夹鞋。
茵茵犹豫了下,她记得这会儿好像是有农田鞋卖的吧?
虽然也是单鞋,但是鞋面料子厚,而且还能防水,只是容易开胶。
不过那鞋在供销百货大楼是要票的,不知道他们供销社有没有得卖,如果有的话应该买上几双。
只怕到时她妈又要说她乱花钱了。
难怪这时代存钱很难,看看家里,其实什么都缺!
终于割到地头,苗苏苏直起酸疼的腰,抓着脖子上的头巾擦了把汗。
再冷的天,干起活来都会觉得热了,苗苏苏看眼在地头那舒服地坐在苞米杆堆上的茵茵,心里酸的很。
她妈也在直腰擦汗,看了眼苗苏苏,又看了看地头记数的苗茵茵,对她闺女警告道:
“你别老是瞎想着跟人家比,安分地干活才是正经的。前两天你来事说难受干不动,这才叫你记了几天分,今天可不能了,只有三个工分,吃饭都不够,哪能行?”
“成天就知道说说说的,你看我三娘咋从来不说苗茵茵?只知道叫我和苗茵茵学,你咋不跟我三娘学学呢?”苗苏苏又累又烦,终于受不住她妈的唠叨回嘴。
苗四婶正要说她,就见先割到地头又返回去接苗于乐的苗学柏父子过来了,连忙走过去:
“乐乐累不累?要不喝点水坐下歇歇?”
苗于乐小脸都发白了,一头的汗,心疼得苗四婶赶忙拿自己的头巾给他擦:
“赶紧擦擦,这天冷着,风又大,吹了该感冒了!”
“妈我自己来就行。”
苗学柏拿出旱烟袋,点上烟歇气。
“你可好好上学吧,就你这体格上地也跟不上趟,只能盼着考上中专,到时分配了当工人去。”
对这老儿子他也愁。
苗于乐羞愧地低下头。
在农村大小伙子不能干活,这可是没用的体现。
苗四婶一看儿子这样就心疼了:
“这也不是他的错,他自己都够难受的了,你还说他。”
苗四叔不吱声了。
苗四婶想了想,还是张嘴:
“要实在不行就得求他老叔了,他当那么大的官,安排个侄子还安排不了么?”
苗学柏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啥。
苗于喜割到地头就去苗于荣那里说了几句话才回来,见他们一家子这气氛,看过也只当没看到。
看到苗于喜,苗四叔的怒气终于得到了宣泄,骂道: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还要去玩,咋就不能说接接你老弟呢?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苗于喜只当听不着,咋老弟?他没有老弟,他妈就生了他一个。
等苗学柏骂了一会儿之后,苗四婶才做好人,劝住苗学柏。
苗于喜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在冷笑,装的什么好人,如果不是有她在撺掇,他爹也没那么多气。
下了工,回到家,竟发现家里变了个样。
院子里堆了两垛红砖,还有一些瓦,门口一大堆沙子,离房子一米远的房东打了一圈的地基,还没有垒砖,里面放了沙子和河流石,用水在沉呢!
“这是不是得沉上几天啊?”李丽娟问道。
苗学松满脸喜意:
“那肯定的,这盖砖房和草房可不一样,何况这是盖二节楼,光地基就打了三米多深呢!这地基得沉上几天,等实诚了才能开始盖,这样房子才结实!”
“那得啥时候能盖起来啊?房子盖好了还得晾干了才能住呢,也不知道上冻前能不能盖上。”李丽娟有点发愁。
苗学松问徐月芽:
“今天来了多少人干活?”
“有十四个人。你们晌午刚上工就来了,都自己带着家伙事(工具)过来的。”徐月芽忙道。
苗学松点头:
“这么多人干活,肯定慢不了的。”
茵茵咂舌,这才一个下午就挖完了地基么?这速度可以啊!
进屋洗手大家就坐下开始吃饭了。
现在没多少新鲜蔬菜了,黄瓜、茄子、豆角都罢园了,今天晚饭是老黄瓜炒土豆片,咸鸭蛋及各式咸菜,茵茵单独有一碗蒸鸡蛋糕。
茵茵的身体虽然好了许多,可胃口一直不大,吃了小半碗饭(二大碗),鸡蛋糕也吃了半碗就饱了,下去自己屋里看书了。
李丽娟看了眼她剩下的鸡蛋糕,给苗化云挖了一勺,给嘴馋的徐月芽挖了一小勺,剩下地推给于小红。
于小红忙撂下自己的饭碗,把鸡蛋糕喂给二小子。
看着二小子大口吃,李丽娟无奈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