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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崔道之从里间出来,拿着帕子擦手,对大夫道:“开药。”
    大夫惊叹半晌,回过神来,被小厮领着去抱厦写药方。
    赵贵此时想再次劝崔道之去换衣上药,却见他问道:
    “那个叫红蕊的死了么?”
    赵贵连忙道:“回二爷,被打得半边身子动不了,如今还没咽气。”
    崔道之转动着手中的扳指,眼中是森然的寒意:
    “割掉舌头、手脚,做成人彘,每日喂一碗水,等死了扔去喂狗。”
    敢动他的人,他便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贵浑身一震,长安的权贵们虽有不少人纨绔子弟为了好玩儿,将人做成人彘,但是他们崔家从来就未曾做过这样的事,如今二爷却开了先例,看来这次他是当真生气了。
    此时,喜鹊从里屋走出来,手中抱着从秀秀身上褪下的纱裙,就要去洗,却听崔道之道:
    “拿个火盆来烧掉。”
    想着秀秀穿着这身衣裳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的模样,崔道之只觉得它恶心碍眼。
    喜鹊愣了下,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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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院的动静,崔道之一直叫人瞒着老夫人,待一切事毕,他换衣上药,不顾赵贵阻拦,走着去了老夫人那儿。
    才掀帘进屋,便见老夫人冷着一张脸坐在榻上,见着他来,只别过脸去不看他。
    崔道之走过去,“娘。”
    老夫人听见儿子叫她,将头别得更狠。
    崔道之只道:“儿子今日回家后,陛下又招我进宫去,现如今才回来,既然薛姑娘已经离开,等来日儿子给她赔礼谢罪便是。”
    老夫人听得冷笑连连:“我虽老了,但不糊涂,什么陛下招你进宫,怕不是瞎找的说辞,你说,是不是那丫头又惹什么事端了?”
    从她当了他房里人,何曾有过消停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要来上这么一遭,她猜也能猜出来。
    崔道之暗自看了眼赵贵,赵贵连忙吓得要跪下,表明自己并没有与老夫人互通消息。
    “你不必看他。”老夫人道:“我只问你,你到底还要不要娶亲,我也不要你立即打发了她,可你一直如此,容她胡作非为,今日还为了她不见薛姑娘,儿啊,你,你从来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啊,怎么就……哎……”
    老夫人直抹眼泪。
    崔道之听到她的话,感受着身上的丝丝疼痛,沉默半晌,劝慰了几句。
    等他从老夫人房里出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
    他站在自己院子里,看着秀秀屋里的明灯,想到她今日的所作所为,一股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
    她没有打算跟那个好色之徒,但同时也不打算跟他,她宁愿跟那个人同归于尽或者进牢都不愿意向他求助,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崔道之冷笑一声。
    他竟然开始对这样一个人生出那龌龊的,不可饶恕的心思。
    他转身往外走,不顾赵贵叫他休息养伤的话,出门驾马去往国公府。
    那种心思,是对崔家的亵渎,压根就不应该存在。
    只是露出苗头也不成。
    他也不点灯,只一个人走进空当无人的祠堂里,对着父兄的牌位,跪了一夜。
    第48章 抹药
    天气热得厉害, 好容易挨过了午后,秀秀才稍微觉得凉爽些。
    池塘里的荷花盛开,高大碧绿的荷叶像是一把把小伞, 将暑气遮在外头,清风徐来,荷香扑鼻。
    秀秀着一身家常的袄裙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里,趴在朱红色的椅背上,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手中的团扇就要掉进池塘里去, 一旁的喜鹊忙放下手中的茶壶, 跑过去探身接住。
    一只站在荷叶上的青蛙, 连忙惊吓着跳进池塘,水波泛起阵阵涟漪。
    秀秀回过神来,尚不知发生了什么, 有些茫然地望向喜鹊。
    喜鹊见状, 不禁走到她身边给她扇风:“姑娘,您今儿在这里待得时间够久了,咱们回去吧。”
    自秀秀醒来后, 她便一直这幅模样, 不爱说话, 总是看着一个方向发呆, 起初, 喜鹊心中着急, 将此事告知赵管事,想请他将二爷请过来瞧瞧,谁知赵管事却说二爷这几日都忙着公务,没空过来。
    其实喜鹊知道, 二爷要说亲事了,自然来的便少了,不会再如同从前一般好请。
    可秀秀一直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幸而赵贵将大夫请来,又请了脉,被大夫告知无事,喜鹊方才放心。
    然而秀秀依旧不曾开口说话。
    喜鹊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谁知当晚二爷便了过来,叫她出去,同秀秀独自在房里呆了一会儿子。
    等喜鹊再进去,只见秀秀趴在床榻上默默流泪,可终究还是开口说了话,虽只是短短几个字,但总算叫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秀秀身上的伤好些之后,她便踏出屋子,时常来这亭子歇着,一待就是一整天。
    喜鹊怕她这样长久下去会憋出病来,便常常讲些外头的趣事给她听,比如贵妃的弟弟王大人被撤职囚禁在家,再比如大皇子近日春风得意,又纳了两名侍妾,等等。
    秀秀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静听着,一副漠不关己的模样,有一天,她忽然问:“红蕊呢。”
    喜鹊顿了下,只道:“她去了该去的地方。”
    秀秀没再追问,她大致能猜测到她的下场,又再次将视线投入到池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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