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看向伙计。
伙计往后一退,忙道:“瞪我做什么,谁知道你当真会来买,你若要,跟那位爷讲讲价钱,兴许他还会卖给你。”
其实这家店里,还有别的玉佩,若是别人,这块没了,再买别的就是,然而那块被买走的玉佩成色最好,秀秀也不想拿一块差的去送给崔道之,于是还当真去找那富商去了。
伙计在后头啧啧称叹,这小姑娘瞧着娇娇柔柔的,没成想却是个倔脾气。
原本那富商不答应将玉佩让给秀秀,看到秀秀快要急哭,便道:
“成,你若再加五两银子,我便同意。”
秀秀咬咬牙,叫富商等着,跑回家从床下拿出爹爹留给她的箱子,从最底下取出五两银子来。
“爹爹,娘亲,我往后挣了钱再还回来。”
这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嫁妆,除非是有急用,寻常是动不得的。
秀秀蹲着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起身合上箱子,往西市跑。
“没瞧出来,你这丫头,还挺有钱的。”富商不禁感叹。
秀秀也不多话,只伸出手:“玉佩。”
富商将玉佩扔给她,心满意足地走了。
真是个傻丫头,那玉佩哪里值那么多钱,也不知她是买给谁的,这么舍得下本钱。
秀秀拿了玉佩回家,夜里睡觉都捂在怀里,深怕丢了。
她侧躺着,眼睛看着小门,幻想着明日崔道之收到玉佩会多么高兴,忍不住在被褥里无声地笑出来。
时间过得真慢。
第13章 直到天黑,崔道之还是没……
崔道之是在第二日一大早送薛昭音走的。
他雇来一辆马车,让薛昭音坐在里头,自己坐在车辕上赶马。
上车时,薛昭音站不稳,差点摔倒,被崔道之扶了一把。
他的手宽大有力,稳稳扶在她的手肘上。
若在长安,他们这样的触碰属实不合礼节,叫旁人看见,说不定会惹出许多闲言碎语和风波来,然在这里,却没有人知道。
薛昭音先是心头一跳,正要说些什么,那边崔道之已经将手收回。
她含着头,瞧不见崔道之的神色,只是在他的手离开时,觉得有些遗憾。
“多谢二公子。”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女儿家的娇羞。
长久没有听到崔道之开口,一抬头,却发现他已经到前头车辕坐好,正要甩马鞭。
他脊背宽阔,方才扶她的那只手细长有力。
薛昭音心跳微微加快,半晌,忽然不知为何想起秀秀来,于是捎带着试探问道:
“二公子,当真不用同秀秀姑娘说一声?”
“不用。”耽误时间。
崔道之清哑的嗓音从前头传过来,薛昭音心头不禁涌上淡淡的喜悦。
其实,她不必多此一举,问这一句话的,从这些天的日子里,她早看出来崔道之对那秀秀并没多少情分,他哥哥对他的那些侍妾都比他对那丫头好些。
她眼睫忽然猛地一颤。
她一个世家闺阁女子,为何会在乎这些?
难道她对他……动了心思不成?
想到此处,薛昭音不禁羞红了脸颊。
他是比齐宪宁那厮强上百倍不止,只可惜……
薛昭音微蹙了眉。
若是他能官复原职就好了……
崔道之此刻脑子里却全是别的事,自那日薛昭音前日说了齐家那个大夫后,他便一直在心里来回盘算。
一个大夫而已,却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王贵妃当初是齐家送到皇帝枕畔的,那大夫既然给她看过病,又被齐家一直困在总督府,必然知道不少事情,再联系到父亲出事前夕同自己说过的话……
崔道之眯起双眼,指尖微微泛白。
王贵妃肯定有猫腻,而且跟齐家脱不了干系。
想到父兄的在天之灵,他眼底慢慢升起一团火。
须臾,那骇人的火焰慢慢化成水,最后变成坚冰,归于平静。
崔道之抬眸,扬手甩起马鞭。
马车离开水月巷,向着驿馆跑去。
他们离开后,一个小姑娘从巷子拐角出来。
她不是旁人,正是早起的雀儿。
雀儿挥动两只手,轻咳着,打散因马车经过而扬起的灰尘。
等灰尘散了,她垫着脚,往远处看。
方才她看见了什么?崔二爷与那位被秀秀姐姐救回的薛姑娘,两人一起坐马车走了?
她正疑惑着,忽听郑婶在叫她:
“死丫头,大清早的跑出去做什么?小心叫摸瞎子的给你摸走,快回来吃饭!”
“哎,就来——”
雀儿怕再被她娘骂,捂着耳朵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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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昨日直到三更天才沉沉睡去,她在梦里梦见崔道之收了自己的玉佩后,高兴得不得了,竟破天荒地夸赞她几句,还亲了她的脸。
秀秀高兴坏了,心怦怦跳,睡梦中脸上都是笑意。
日光透过窗子照在脸上,带来阵阵灼热的暖意。
她扬胳膊翻身,揉着眼睛睁眼,随即便瞧见几颗细小的尘粒在阳光下不断飞舞,脑袋有些迟钝地反应了好一会儿,猛地坐起身。
随后,她起身打开窗子,看见日头升得老高,下意识‘哎呀’一声。
因为这些时日太累,昨日又睡得晚,她竟然睡到将近午时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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