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只是笑了笑她的童稚,没有回答。
其实她想要的很简单吧?只是想让他牵着她的手,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如此而已。
可他最终只是笑了笑,用复杂莫名的视线描绘她脸上的每一处轮廓。
他很后悔,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青免。”苏合看着他的脸,叹息了一声。“我就要喂她喝忘情水了,你可还有话要对她讲?她现在或许还听得到。”
青免呆在原地,黛色长眉纠紧,又放开。
“忘情水喝过之后,她是不是就会忘了我?”
“说不准。”苏合担忧地与白略对视一眼,“毕竟之前从未有人试过。”
他浑浑噩噩地走近扇离的身边,弯下腰。
“扇离,那只糖人,一点儿也不像我。”他停了停,唇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等你醒过来,便换我来追随你,好不好?”
扇离没有丝毫的反应,青免却觉得她一定是听到了。
他似乎能听见她在调皮地轻笑,就像往常那样。
“就这样。”他握着她的手。“说定了。”
苏合的眼闭了闭,又张开。白略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爬上她的后背,在她肩上紧紧一握。
“娘子,我会一直在。”
为什么这只狐狸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破她的心思?
她没有看白略,却靠进了他的胸膛。
片刻之后,她拿出袖中早已准备妥当的瓶子。
天禄子在一旁立着,神情肃穆。
“开始罢。”
苏合点点头,打开瓶塞,将瓶中的液体小心翼翼地点至扇离微微打开的唇中。
一滴,两滴,三滴。
“够了。”天禄子手中的拂子一甩,扇离的唇一张一合,喉咙轻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众人屏息等待。
不过是一炷香的工夫,扇离的脸庞渐渐恢复了光泽,胸口上下的弧度也渐渐变得明显。
苏合激动地抓住白略的手,攥得死紧。
“看来是奏效了。”白略悄声说:“娘子,轻些。”
天禄子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欣慰。
青免握着她的手,神情振奋。
“扇离,扇离!”他忍不住轻声呼唤。
她却没有醒来,就像是疲倦了许久睡得香甜,叫人不忍打扰。
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没有醒。
众人兴奋的心情很快为担忧所取代。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醒?”苏合蹙眉,摇了摇白略的袖子。
“娘子,耐心些罢。至少她没有衰竭下去,甚至一点点好起来了。”白略轻声安慰她。“这么下去,她一定会醒。”
“让我守着她罢。”青免凝视着扇离的睡颜,动也不动。
“好。若有什么情况,记得跟我们说。”
苏合等人退出了房间,让他们单独相处。
“娘子,晚膳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做。”
苏合摇摇头。“不用了,让厨子去做就好。”
“是啊,白公子。”和罗从后面走上来。“你陪陪小姐罢,厨房那边,有我去帮忙看着。”
“小白,和罗她真的会是另一个隐曜么?”苏合揉揉脑袋,进了房间。“我真不愿意这么猜忌她。”
“小心为好。”白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娘子,累么?今儿个可走了一天,你那儿——还好么?”
苏合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朝他的手臂上揪了揪。
“你还说!”
“我是关心娘子的身体……”白略颇有些委屈。“再说,这儿就我们两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说着说着,狐狸手便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摩挲。
“别闹。”苏合坐到睡塌上,踢掉了鞋子,将双腿放在塌上舒展开来。“扇离的情形还不清楚。我可没心思跟你闹。”
白略翻身到她身边坐下,替她按了按腿。“放心罢,既然已经奏效了,她便一定会醒。至于之后——不是你说的,只要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放不下心。要是扇离她真的没了记忆——”
“没了记忆对她而言,不也是件好事?”白略笑着将头搁在她腿上。“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她没有了对青免的爱,青免却爱着她。这样的安排,也不失为一种公平。”
“失去才最好?”苏合瞟了他一眼。“这么说,我也该去喝几滴,把你忘了才好。”
“别别别……”白略伸手抱住她的腰,深深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甜香。“娘子要是把我忘了,我怕是会发狂。”
“你本来就是只疯狐狸。”苏合在他的耳朵上扭了一把。“我只好替天行道收了你,免得让你为祸人间。”
“好罢,这可是你说的。”白略亲昵地在她腰间蹭蹭。“你收了我,可不能后悔了。还得替我生一窝小狐狸。”
“一窝?!”苏合笑出声来。“你真当我是母狐狸了?”
白略的狐眸亮晶晶。“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了狐狸,当然也要做狐狸。”
“去去去!”苏合推推他。“臭狐狸。”
白略笑着抬头去吻她的唇。她躲了躲,还是被他捉住,亲了个够本。
“娘子……”白略的声音低哑诱人。“我们该练习练习怎么生小狐狸了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