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夏不知道他是无耻到怎样的境界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坦然到不加掩饰。
“我不想去。”
她放在身侧的指节微微攥紧了裙摆,呼吸都是微微绷紧的,“韩庭之,你不管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但黎城我是不可能去的。”
而且……
也不敢去。
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真的见到了这七年多时间他跟别的女人一起生活的地方,她要怎么才能说服自己。
她的心情有些忐忑,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刚才和善了。
韩庭之没吭声。
等到彼此沉默了足足差不多三分钟之后,他突然就掐灭了烟,站起身直接弯腰过来扣住了她的腰,把她整个带到了自己怀里。
江暮夏瞬间傻眼,眉心都拧了起来,“你……你做什么?”
“呵。”
男人猝不及防地附身,直截了当地吻了下来,根本都没有给她可以拒绝的机会,直接就是绵长的法式深吻,“不去?”
“……”
江暮夏看着他那好整以暇的表情,胸腔内仿佛都喘不上来气,是那种密密麻麻压抑的,让人窒息的感觉。
“韩庭之。”
她皱眉,“我根本就没答应随便你怎么样。”
男人垂眸颔首,“没答应吗?”
英俊的容颜毫不避讳朝着她凑近,顺带把她的脸蛋都捏到了自己的掌心里,继续笑道,“那我再问一遍?”
话音刚落,江暮夏本能就睁大了眼眸,呼吸都僵硬了。
“你……”
她的全身僵硬,完完全全感觉到了他那不应该有的反应,就抵在她的腰侧,还有耳边男人那持续低沉沙哑的嗓音,不急不缓地重复问,“去吗?”
江暮夏双手瞬间有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脸色都带了明显的温怒。
“你就只会这种胁迫人的手段吗?”
“也不是。”
男人并没有就这样放开她,反而得寸进尺捏住了她的发梢,“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像江大小姐这样的,必要时候的胁迫手段,倒是蛮让人开心。”
江暮夏没动,就这么跟他僵持了好一会儿。
“我不去。”
她抿了抿唇,眉心都拧了起来,“反正也已经这样了,我这条命就算是落在你手里,黎城我也不可能去。”
话音刚落,男人的眸瞬间就危险了起来。
“韩庭之……”
她有些惊愕,“你不能……”
“不能什么?”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江暮夏整个人已经被抵在了身后的床褥上,两个人的身形直挺挺就这么倒了下去,连带着耳根处就是那炙热而强悍的气息,“我再问一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江暮夏怎么可能去。
“我不……”
她原本都打算破罐子破摔,可偏偏面前的男人却总是能让她出乎意料,她绷紧呼吸的瞬间就已经被着了道。
很明显他就是存心的。
等到清晨时分,她几乎是疲惫地趴在床褥上。
“啧。”
男人就坐在床边,视线缓慢地落在了她露出手臂上那明显的痕迹,“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江大小姐的体力,看起来好像有些言过其实。”
“……”
江暮夏微微皱眉,可身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
“我是不可能去黎城的。”
她有些累,索性就缓缓闭上了眼睛,语气带着莫名的固执,“就算你现在把我架上了飞机,我都能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男人没回话。
耳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江暮喜爱突然察觉那环境十分空旷。
本能睁开了眼,朝着周围看来了过去。
可……
看到的却是已经穿着完毕从浴室走出来的男人,穿着浅白色的西装和长裤,短发下是温和英俊的五官,手腕上还带着一款最新出来的腕表,价值不菲。
“既然你不想去,就不去。”
男人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不过江大小姐最好想清楚,这场游戏的主动权在谁手里,我可没那么好说话。”
他说的轻描淡写。
江暮夏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侧的枕头,“一定要这样吗?”
“哪样?”
男人转身看着她,“去黎城而已,很害怕自己身份被发现,自己成了所有人眼里众矢之的第三者?”
他的语调很温和,没有太多的攻击性。
可……
江暮夏却不是这样的。
她微微抿唇,看着面前莫名有些陌生的脸庞,好半晌才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疲于挣扎了,“好,我去。”
韩庭之微微垂眸,看着她那也不知道是妥协了还是放弃的姿态。
“下午六点的飞机。”
他的嗓音很沉,“我在机场等你。”
机场。
江暮夏听到男人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他其实早就已经把票定好了,昨天晚上看着她闹,看着她苟延残喘小鸡啄米似地挣扎,其实不过就是为了折辱。
本质上……
不管今天她同意不同意,她都是要跟着他去黎城的。
还真是,符合他的行事作风啊。
……
阮笙知道江暮夏要去黎城之后,眉心瞬间就拧了起来,像是猜到了什么,“是不是韩庭之威胁你了?”
“没有。”
江暮夏抿了抿唇,“是我自己要去的。”
“我不信。”
阮笙直截了当拒绝加皱眉,“江暮夏,我不是傻子,我跟你这么多年你的那一次心思我不是一清二楚,这次你绝对不能去。”
绝对不能去。
江暮夏看着面前的女人,下意识垂下了眼睑。
“我必须去。”
她的嗓音都是略微哑的,“笙笙,我已经……没有办法放下他了。”
哪怕……
这是错的。
“……”
阮笙看着她那寡淡脸庞上的表情,静默片刻后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那之后呢?你们两个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我不知道。”
江暮夏摇了摇头,“大概等到什么时候他的报复结束了,觉得跟我在一起没意思了,我们就算彻底结束了吧。”
“结束个屁。”
阮笙那简直是气不打一出来,“当初你离开是怕他受伤害,而且你的身体情况本来也就不好,还强行给他捐了肝脏,他可以不知道这些,可以对你冷嘲热讽,可是江暮夏,你们之间你到底有没有错,你自己心知肚明!”
她错在哪儿了?
自从他们二度复婚后,她错在哪儿了?
孩子的事情是程少熠给药弄死的,那段时间她对程少熠所有的认知都是因为药物的控制,她在认清自己的心之后才决定要复婚的。
哪里是什么见鬼的抓住稻草,要抓也是抓住她阮笙这个稻草好不好?!
什么逻辑!
因为一个人原生家庭和小时候生活环境的错就说这个人是有问题的,那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个陷入婚姻的男女,难道孩子全都是幸福美满和睦友好的?
江暮夏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这才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没有错。”
她的视线都是莫名认真的,“可当时孩子的事情,的确是从我肚子里没有的,当初离婚对他造成的那些伤害,也是我直接造成的,如果不是我,他可以生活地很好,也不会遭受那么多磨难和辛苦,整天想我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心里有别人。”
可能想到过去,江暮夏觉得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我年纪不小了。”
她看着面前的阮笙,“如果我现在是十七八岁,作出的决定还有可能是一时兴起,可是笙笙,我今年三十二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也可以承担我做任何事情的后果,哪怕这个结果,是我不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