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
阮笙下意识皱眉,“你在说什么?”
“呵。”
江暮夏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只是微微地挑起唇角,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我跟他错过了这么久,原来我要找的人,一直都是他……是他啊……”
可是怎么办啊。
他结婚了。
他们之间这辈子,早在三年前就到此为止了。
哪怕她遗憾。
哪怕她明明知道事情所有的结果,哪怕她现在义无反顾地去找他也改变不了事情的结果。
有些事错过了一次,就错过了一辈子。
原来……
早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找错了。
之后所有,不过苟延残喘。
她真傻啊。
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明明自己最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她还是这样硬生生折磨彼此,为了那点最开始相遇不堪的过去,硬生生把他推开。
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她找错了人。
阮笙看着她又哭又笑的表情,整个人都跟着愣住了,“夏夏,程少熠到底给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可……
江暮夏根本听不进去。
直到两个人快要离开的时候,阮笙的电话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监狱里面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江暮夏的电话打不通。
“阮小姐。”
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凝重,“程先生死了。”
那一瞬间,阮笙直接愣住。
……
程少熠死了。
在被苦苦被折磨了三年之后,意外死在了监狱里。
而……
他哪怕被抬着离开的时候,他的手腕上都还戴着那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红绳,跟着一起进了墓园里。
程父和程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哭成了泪人。
可……
只有江暮夏知道,他到底是真的病入膏肓意外死亡,还是故意为之。
葬礼很简陋。
程父和程母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好不容易熬到了成年,结果就这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压根受不住。
吊唁的当天,程父给江暮夏打了电话。
让过去。
江暮夏带着小小周回去吊唁,耳边全都是一片哭声,程母也因为这件事直接晕了过去,被送去了医院。
而之后的几年时间里,程老爷子从此一蹶不振。
程家迅速没落。
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程母和程老爷子相继离世,原本盛极一时的程家也不知不觉改头换面,没有人再记得有这么一个家族存在过。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葬礼上。
江暮夏吊唁抱着小小周出来,刚把人送进去,结果转身的瞬间不经意就看到了墓园不远处穿着黑色西装和长裤的男人。
身姿挺拔。
大约是结婚后有家庭的滋润,他的五官都比之前温和了不少。
而身边……
是同样抱着孩子的司徒雅。
“你先上去。”
韩庭之原本懒散靠在车门上抽烟,可在看到同样抱着孩子的江暮夏,捏着烟的手骤然就顿住,目光都有几分僵硬。
司徒家和程家有几分交情,他自然是要过来的。
甚至……
说句不好听的,他拖到现在不走,其实就是为了等这一面之缘。
三年不见的,一面之缘。
“你……”
原本都已经上车的司徒雅看着他那沉沉的目光,说话的声音顿时都低了起来,“真的不要过去问候一下吗?”
韩庭之没吭声。
可就在他沉默的那几秒钟时间里,江暮夏身侧停了一辆车。
迈巴赫。
裴哲宇的身形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下意识接过江暮夏怀里的小姑娘,在这样的环境下,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也就是这个时候……
他才发现所谓深情,真的只是一场笑话。
“不用。”
他没说话,转身的瞬间掐灭了烟,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了这个地方,黑色的辉腾转角的瞬间只剩下了车尾灯。
这边。
裴哲宇看着她那明显呆滞的表情,眉心都跟着拧了起来。
“夏夏?”
他看了眼怀里的小小周,“我跟文文开车路过她说看到了你,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专门因为这件事回来了。”
其实也不算是回来。
而是程少熠早就料到他如果死了,她是不会过来的。
所以……
专门在见她一面之后,选择了结束生命,这样在她没有离开之前,最起码没有可以完全推辞这场葬礼的借口。
算是她最后在送他。
裴哲宇的话刚说完,迈巴赫的副驾驶就走下来了一个女人。
那……
是裴哲宇刚结婚的妻子。
而关于他们之间这段不得不说的感情故事,简直就跟古板的霸道总裁先婚后爱相同的调调,不过那都是另外的事情了。
自行想象。
江暮夏最后还是拒绝了打扰他们夫妻两个人,抱着小小周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最后在转角的位置才坐在了长椅上。
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
旁边的小小周看着她那明显泛红的眼眶,懵懵懂懂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干妈,你为什么哭了。”
顿了顿,“是想程叔叔了吗?”
“……”
江暮夏湿润着眼眶看着面前那懵懵懂懂的小姑娘,静默了好几秒之后,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抬手揉了揉眼睛,“没有,干妈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你骗人。”
小小周忍不住哼哼,“妈咪说,只有心疼的时候才会哭,就像妈妈看到我受伤的时候一样,干妈,你是哪里受伤了吗?我给你像妈咪一样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吹吹就不疼了。
可……
以后的时间就算是狂放骤雨来了,那过去的伤口吹吹也会疼。
“阿姨没事。”
她笑着擦掉了眼泪,抱着小小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之后的好几年时间里,再也不曾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