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夏本来是没多少动力，可他这句话倒是燃起了些许斗志。
    “这可是你说的。”
    “嗯。”
    男人笑，“我说的。”
    可能是难得周末，江暮夏爬上山头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十一点多，成片的枫叶林笼罩了山川湖海，大有几分隐居的架势。
    “好了。”
    她喘了好久都没找回来自己的呼吸，“你告诉我的答案呢？”
    “诺。”
    韩庭之捉着她的手，帮她擦掉鬓角的汗之后，朝着旁边很大的长廊上看了过去，“看到那两个老人了吗？”
    两个七八十岁的老年人，一个敲钟，一个扫落叶。
    “看到了。”
    “我二十年前过来爬山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韩庭之看着她，“新鲜感从里都不是判定感情保鲜度的衡量标准，是个人选择。”
    他在那么多的选择里，还是爱她。
    江暮夏没吭声。
    朝着那两个七八十岁的老年人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结果下山的一路上却怎么一句话也都不肯说，身侧的男人直接捉住了她的手腕。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我想回去了。”
    江暮夏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看眼前的男人都好像有星星点点在飞，可强忍着没有让他发现，“我可能有点累了。”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背了起来。
    “韩庭之。”
    她皱了皱眉，抬手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
    “别动。”
    男人的后背温暖宽阔，可江暮夏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阵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索性就有些不安地抓紧了他的外套。
    “韩庭之。”
    她脑袋下意识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不起。”
    “……”
    韩庭之其实很不喜欢她这种无时无刻都在自责的语气，眉心都跟着拧起来了，“你只需要相信我爱你。”
    江暮夏当时，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好。”
    她的眼前漆黑一片，唯一能闻到的就是身侧男人的熟悉的淡淡烟草味，索性就把脑袋靠在了他的颈窝，“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
    哪怕她惴惴不安，哪怕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
    韩庭之把后背上的女人放到车上的时候，江暮夏害怕自己眼睛的问题被发现，直接就整个人蜷缩在了他的怀里，迷迷糊糊的，“好困……”
    “……”
    韩庭之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就回去。”
    “唔……好。”
    江暮夏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后，就不说话了。
    傍晚时分。
    江暮夏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的一切虽然带着星星点点的影子，可总算是能看到东西了。
    她下床，直接出了卧室。
    韩庭之本来是在客厅打电话，后背突然就被女人柔软的手臂抱住了。
    “嗯。”
    他的心头微微一颤，下意识就捉住了她的手，“这段时间事情都交给你处理，需要签字的你可以给我送过来，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
    说完，才挂断电话转身看着她。
    “醒了？”
    “嗯。”
    江暮夏心里前所未有地慌乱，本能地就抱住了他的腰，“我醒来看不到你，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
    他笑了笑，“你先去洗漱，一会儿下来吃饭，嗯？”
    江暮夏莫名粘人。
    就僵持着在原地抱了好一会儿才小跑着去了楼上洗漱，换完衣服后坐在了楼下的餐桌上，韩庭之就在她对面。
    看着她穿着单薄，眉心瞬间就拧了起来，“下楼也不披个外套？”
    “我不冷。”
    “你先吃，我去帮你拿。”
    江暮夏的身体情况这段时间本来就不是很好，不管去哪里要披着外套防止感冒，韩庭之基本上也是每天都盯着。
    跟个老妈子似的。
    江暮夏托腮看着他起身的动作，顿时就吐了吐舌头。
    莫名开心。
    可等到男人刚上楼，桌上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震动了一下，刚刚好就在江暮夏视线可及的地方，虽然她看不到手机屏幕。
    她迟疑了一下，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直到……
    男人下楼之后，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好了，吃饭吧。”
    “韩庭之。”
    她抓紧了身侧的衣领，突然就有些局促不安地朝着旁边的手机看了过去，“刚才有人……给你发了消息……”
    “嗯。”
    韩庭之顺手就拿起了手机，看到了上面的消息。
    “公司的事。”
    他的声音温淡，可江暮夏在听到的时候却觉得好像产生了回音，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了他唇角微微挑起的笑容。
    那顿饭，她味如嚼蜡。
    等到晚上临睡觉的时候，韩庭之拿手机站阳台上回了电话过去。
    “必须我过去吗？”
    “是的。”
    华瑶的声音都带了明显的认真，“上次的事情我们华家现在已经整个出事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申请破产，韩庭之，你就算是看在我们曾经怎么说也算是高中同学的份上，最起码让我拿到孩子的探视权。”
    她也没想到，会真的闹到现在这一步。
    而且……
    也没想到他这么狠。
    韩庭之迟疑了好半晌的时间，才挂断电话回到房间，结果看到的就是匆忙坐到床上的江暮夏，“还不睡？”
    “我……”
    她莫名不安，“是公司的电话吗？”
    “嗯。”
    他把手机按照正常晚间休息的标准，调成震动模式后放在了床头，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去洗澡，你先睡。”
    江暮夏坐在床边，视线缓慢地落在了他的手机上。
    好半晌。
    等到流水声在耳畔响起的时候，她才鬼使神差爬过了床摸到了手机，可在摸到的一瞬间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确定要看吗？”
    她愣了一下。
    抬眸的瞬间就看到了旁边站着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
    “你……”
    “上次你不是见到过我了吗？我是你的心魔，”女人的唇瓣带着笑，“今天这通电话你要是看了，你们的关系可都恢复不到之前了，你确定你要看吗？”
    那一瞬间，江暮夏仿佛拿到了烫手山芋。
    甚至有些紧张。
    “怎么，我都还没说几句话，你就这么胆小如鼠不敢赌？”女人走到她身边，缓慢而清晰地捉住了她的手，“其实没关系的，他反正是爱你的，就算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对你来说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以你现在的精神状况，是你没了他不行。”
    “不要！”
    江暮夏本能摇头，下意识就缩回了自己的手，“你不要说了！”
    “这就害怕了？”
    那声音就像是魔咒，在她的耳边字字敲打，韩庭之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来来回回摇头皱眉的女人，明显是做了噩梦。
    “夏夏！”
    他下意识走过去就捉住了她的手，可江暮夏却如临大敌。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