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如果在程少熠的身份没有被发现之前,她这样说,他还会有那么几分安稳自己岁月静好和睦安然的机会。
可是现在,只有讽刺。
“江成柏死了,你心心念念的徐骁原来是假的,”他微微附身,冰凉的指节就这样扣住了她的下巴,“大小姐,你身后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才想起我,是不是也太啼笑皆非了点?”
早就在几个月之前的时候,他甚至见不得她哭一下。
可……
明明当初那么喜欢的人,时至今日再看到的时候却只觉得有些讽刺,她是他的草木皆兵,可他只是她顺势而为的将就。
呵。
“不是这样的……”
江暮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扯着他衣袖的同时止不住地摇头,“韩庭之,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相信我……”
“爱。”
韩庭之冰凉的指腹缓慢地落在了她的脸颊,最后辗转落在了她的唇角,“你这张嘴,说出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嗯?”
说爱的是她,说不爱的也是她。
谎言是她,喜欢也是她。
好像早就在故事一开始的时候她就笃定了他喜欢的只有她,于是在这样长此以往的时间段里总是在受制于人。
听从她的命令,被她请君入瓮步步深陷到无法自拔。
“韩庭之……”
江暮夏看着男人眼眸里冷淡的讽刺和嘲,眸色呆滞的同时到底还是有些哑了自己的声音,委屈地带了哭腔,“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爱你呢……”
她明明就很爱他啊。
很爱很爱。
韩庭之看着她那溢出眼眶的泪痕,指腹轻轻刮蹭过之后喃喃笑了一声,“夏夏,是你说不爱我,让我不再纠缠你,你现在这么委屈做什么,嗯?”
他托着她的下巴,眉目满是哂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的欺负了你。”
江暮夏本来就有点发烧。
现在哭的时候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除了忍不住地摇头之外,喉间都是哽咽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很晚了。”
韩庭之看着她哭地不能自已的表情,到底还是缓缓撤回了自己的手,“一会儿洗完澡医生会过来,明天会有人送你回去。”
江暮夏的手被强行掰开,瞬间僵硬在了半空中。
及其冷漠。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眼泪早就糊了满脸,喘不上气的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扎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明明……
他如果真的绝情点说不爱她,她也不会这么难受。
可偏偏不是。
他还爱她,只是不会再有以后了。
江暮夏年少轻狂的时候还总是在阮笙的身边叨叨,说在她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所谓的两个人彼此相爱但是不能在一起。
可现在,一语成谶。
她哭地不能自已,肩膀都跟着耸动颤抖,眼前的画面都开始变得模糊,最后兜兜转转画面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时候,他那样卑微的姿态。
“夏夏,我错了。”
“如果当初你说要跟我离婚的时候,我没有答应你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跟你分开,牛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江暮夏。”
“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你也可以跟你喜欢的人结婚,可是夏夏,算是我求求你,留下这个孩子。”
“以后孩子出生了,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夏夏,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相比较于你未来的某一天会打电话给我,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与不好,都不要再让我知道了。”
原来,真是自作孽啊。
半个小时后。
韩庭之看着躺在床上晕过去的女人,到底还是紧紧皱起了眉,嗓音都是哑的,“很严重吗?”
“还好。”
医生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建议病人情绪起伏不要太大,她的眼角膜之前应该是长期哭过,现在有些受损,如果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会造成失明。”
失明。
韩庭之看着女人那张白净的脸蛋,到底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表情有些闷,“嗯,我知道了。”
“嗯。”
医生点头,“我开了药,记得按时喝。”
那时已经深夜。
韩庭之看着蜷缩在被子里一小团女人的身影,长发挡住了大半张脸颊,即使是闭着眼睛还是能看到眼眶的红肿。
明明之前看到的时候,她还是张扬而明媚的。
呵。
他靠在床头柜上下意识摸到了烟盒,可刚咬出一根送到唇边的时候就止不住地咳嗽了一声,顿了顿,到底还是将烟放下了。
站起身,直接去了隔壁书房。
一夜无眠。
……
江暮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空荡荡的,冷冷清清的卧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躺着,身上还套着男人的衣服。
她莫名有些慌乱。
手忙脚乱地下床,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了男人的身影。
在假寐。
她站在门口看着缓缓闭着眼睛的韩庭之,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晚上的衣服,很明显一直都在这里呆着。
她霸占了他的卧室,所以他就连卧室也不睡了。
“韩庭之。”
她抿了抿唇,放在身侧的指节都不由自主地微微绷紧,可男人大约是陷入了熟睡没有听到,只有她一个人唯唯诺诺的身影。
不知道怎的,她竟然有些没有底气。
很无助。
等站在原地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转身关上了书房的门,然后披了件衣服去了楼下厨房,打开了冰箱。
“江小姐。”
楼下的佣人看到这情况,当下就皱了皱眉,“您这是……”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