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夏,“……”
“你的意思……”
她抿唇看着桌上丢着的那份名单,顿时就眯起了眸,“裴景把拿到的客户信息给了我们两个人一人一份?”
她有些不相信,所以直接拿出手机给市场部总监打了电话。
“是的,大小姐。”
市场总监不遗余力地打脸,“而且这些资料本身也都是我要交到您和简小姐手里的,因为这个项目的金额比较大,这些客户有很几率是不会同意的,所以这些资料可有可无,而最终项目的完成是按您和简小姐谁先完成这个订单来算的。”
江暮夏沉默了好一会儿。
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共是多少合作额来着?”
“十二点五个亿,”总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语调平稳,“而且合同上董事长点名了是全款付清,一次性。”
“……”
这特么不是为难人,但凡是个人都做不到的好吧?
还全款。
真以为自己掌控了全球经济命脉,随随便便把几十亿撒着玩啊,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这基本上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后,整个人都蔫儿了。
“看来我爸是存心不想让我跟韩庭之结婚,又是让他回去继承韩家,又是让我完成不可能地任务,我结个婚怎么就这么难啊。”
实在是太难了。
阮笙看着她那副模样,顿时就挑了挑眉,托腮睨了她一眼,“其实你想要赢,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江暮夏顿时来了兴趣,“什么?”
“很简单啊。”
阮笙道,“要么你想办法找一个靠谱的金主爸爸把这些钱砸进去,要么你就把户口本偷出来,反正你要是真想结婚,没有人拦得住。”
江暮夏,“……”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有钱,眼睛还瞎的男人吗?”她有些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现在可就连媒体版面的记者都知道我现在正在处于热恋当中,你要我到哪里去找一个金主爸爸,而且我就算找到了,韩庭之不得把我弄死。”
而且……
她也不怎么敢去赌。
“那简单。”
阮笙很是不以为然,“反正以你的身份地位都拿不到搞不定的合作案,简小姐肯定也没有办法,到时候你们两个人物都完不成,那就说明你没输也没赢。”
“……”
江暮夏顿时都有些不乐意了,“你就不能帮我找一点靠谱的办法吗?你这就跟把大象放进冰箱一共需要几步一样,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技术含量?”
阮笙差点没被她的话逗笑,“夏夏,你自己看看你的这个项目,设计出来的产品漏洞也刚刚修复没多久,而且这个东西很明显现在还欠火候,除非有钱人砸入大量技术研究人员去研究,这样说不定两年之内就可以引导市场新风向,不过更大的几率会成为资本市场的牺牲品,你觉得这个世界上那个资本家有这样的魄力,敢跟你谈合作?”
别说江暮夏了。
就算是韩庭之来了也不一定能拿下来。
“那我还是去偷户口本吧。”
江暮夏在一鼓作气思考了很久之后,到底还是决定用最原始的手段,“我现在就回去一趟,刚好别墅里现在应该只有佣人。”
说着,直接就往外跑了。
阮笙看着她那火急火燎的姿态,到底还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起身去楼上换了衣服下来,然后拨通了周时凛的电话。
“你过来接我吧。”
江暮夏回到别墅的时候,江成柏不在。
程叔也不在。
她悄无声息地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在确定佣人没有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之后,才忙不迭地去了书房,将里面找了个水泄不通。
果不其然……
最后在保险柜里找到了江家的户口本。
江成柏回来的时候,江暮夏那会儿正笑眯眯地坐在沙发里,“爸,您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顿了顿,“来,女儿给你捏捏腿。”
书房是有监控的。
江成柏看着她那副殷勤的模样,到底还是睨了她一眼,“我听市场部的总监告诉我,说你今天一整天就去公司转了一趟,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来。”
“我这不是没天赋嘛。”
江暮夏顿时就笑眯眯地将自己的脑袋在江成柏的手臂上蹭了蹭,“而且夫妻两个只要有一个会做生意不就好了,我就什么都不做当一辈子的米虫。”
江成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女儿跟他这么亲昵了。
“哎。”
他垂下眼睑的同时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说话的声音都带了轻轻的笑,“明明还记得你小时候怀抱着我的腿,现在怎么都这么大了。”
时间过得真快。
在那些不经意的时间里,曾经抱着洋娃娃眼巴巴在别墅门口等他的小姑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渐渐不用等待了。
江暮夏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没有说话。
莫名有些闷。
虽然说自己完全可以现在就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微微的不舍,所以当天晚上也就没有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买了去黎城的机票。
飞机从三万英尺的高空朝着目的地飞过去的时候,江暮夏隔着玻璃窗看着外面那层层叠叠的白云,好像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但是却又说不上来。
黎城当时还在下着小雨,而她却只穿了一件薄的风衣外套,下飞机的时候都冷地发抖,可在摸到自己兜里户口本的时候,整颗心都在蠢蠢欲动。
因为下了雨,所以韩庭之在酒店里哪里都没去。
但是……
打了好几遍女人的电话都无人接听,她甚至把电话打到了阮笙手里,可还是毫无例外,就连阮笙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皱了皱眉,直接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帮我查一下江暮夏现在在哪里,”想到之前差点被绑架的事情,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要具体的位置。”
裴景当时正在简欢的小公寓里。
原本呢。
他只要再继续把自己的动作继续下去就可以,可想到韩庭之那生气起来不要命的死人脸,到底还是转头给周时凛打了个电话。
“韩庭之在找江暮夏,你找到了把位置发给他。”
说完,电话直接挂断了。
周时凛那时候还在车上坐着,他侧眸看着副驾驶里那温温和的小姑娘,眉心到底还是跟着拧了起来,“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是韩庭之?”
“嗯啊。”
阮笙点了点头,“他问我夏夏的位置。”
周时凛,“你知道?”
“唔……”
阮笙微微托腮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车玻璃上,唇瓣都挑起了淡淡的笑意,“今天早上九点飞黎城的机票,她带着户口本找韩庭之去了。”
周时凛,“……”
“江老爷同意了?”
“没有啊,”阮笙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婚姻这种东西本来不就是一时冲动,要是真想明白了,谁愿意结婚啊,而且我最喜欢的就是她说一不二的行事风格。”
特别欣赏。
周时凛那时候微微侧眸就看到了身侧女人眸里带着的点点星光,像极了当初自己在那个村庄里重伤被救起的小姑娘。
干净。
他过往的很多年里见到过太多各种各样的人了,尤其是女人,可像这样干净的眼睛,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他拥有的是战争,是杀戮。
是血腥。
那些看起来悲悯的生命在他眼里不过的都是沧海浮云,因为在他们上级的眼睛里只有命令,没有所谓的悲天悯人。
阮笙被他看地有些怔住,视线都有些恍惚了。
因为……
曾经早在她还在那个南方最偏远小村镇里的时候,她曾经也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还有那落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
那个人,是他吗?
……
韩庭之在挂断手机的第一时间就往外走,可等到自己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面前那熟悉身影的时候,脚步蓦然就顿住了。
“韩庭之。”
江暮夏那时候湿漉漉地披散着长发,兴冲冲地将自己手里的户口本朝着他扬了扬,“我们可以结婚了。”
那时候走廊里很安静。
江暮夏因为下飞机的时候没有打伞,这会儿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精致的五官虽然带着苍白的冷飕飕,可唇角却是笑着的。
韩庭之皱了皱眉,直接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房间里。
“谁让你过来的?”
他的手用了些力道,大概是因为她这样一声不吭直接跑过来,可眉目里都是满满的担心,顺带将旁边的毛巾丢到了她的脑袋上。
“唔……”
江暮夏将毛巾拿下来,直接鼓起腮帮看着面前的男人,“我就是怕你不让我过来,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的。”
韩庭之阴沉着脸,面色及其紧绷。
原本还兴冲冲的江暮夏到底还是微微迟疑了一下,拿着毛巾的手都微微蜷缩了,“你……是生气了吗?”
男人看着她。
“去洗澡。”
他转过身的同时直接就拉着她的手腕朝着浴室里走,江暮夏猝不及防就被他带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最后后背直接撞到了浴室的冰凉瓷砖上,“啊……”
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