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
她吸了吸鼻子,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偏开了脸蛋,一时半会儿压根不想看到男人的脸庞一眼。
韩庭之到底还是收回了想要摸她脑袋的手,顺手关上了车门。
朝着驾驶室吩咐,“安全送回去。”
司机,“是。”
那时候已经差不多八点多,璀璨霓虹的都市被大雪覆盖了一层霜,韩庭之身上的大衣给了女人,这会儿只穿了一件商务衬衫和马甲。
倒是感觉不到冷。
裴景开着自己那辆新买的骚黄色的法拉利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站在寒风凛冽中的男人,顿时就挑了挑眉,“你这是……”
“被江大小姐甩了?”
韩庭之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滚。”
裴景,“……”
“不是我说你,”他顺手打开副驾驶的门,语调都带了几分轻笑的,“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江暮夏那要是真的动起手来,那绝对是把你吃地死死地,你不相信非要千里迢迢跑跑过来。”
韩庭之没说话。
坐在副驾驶里看着窗外飘零地雪花,突然就想到了刚才女人离开时候那跛着的脚,下意识想拿出手机打电话,却发现没在身边。
在自己的大衣兜里。
裴景看着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到底还是摇了摇头,“韩庭之,要我说你现在已经光荣成为江暮夏前任里面的第十二任,而且还是月抛的,”顿了顿,看了眼自己的腕表,“啧啧,这才一个多月,你可真够惨的。”
韩太子的初恋史,在二十七岁戛然而止。
“手机。”
他的话刚说完,副驾驶的男人就朝着他伸出了手,他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还是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怎么,你要给谁打电话?”
韩庭之垂眸,直接拨了司机的号码过去,“你一会儿送回去的时候记得带点消肿的药膏,她脚踝受伤了。”
司机怔了一下,赶忙点头。
“是。”
裴景,“……”
他侧眸看着副驾驶那面色冷峻的男人,桃花眼眯起的同时视线都带了几分讳莫如深的打量,“不会吧,你真上心了?”
韩庭之直接看了过来,“有问题?”
“……”
江暮夏此时此刻坐在车里看着司机打电话,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直接就兴致缺缺地靠在了后座里。
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了。
因为温差的原因,车窗里面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抬手蹭掉了一小部分,视线看向了窗外。
雪很大。
电话声响起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是自己身上属于男人的大衣兜里响起来的。
她怔了一下。
下意识摸出手机的同时看了眼来电显示,那是阮恩荣打过来的电话,备注也是妥妥的全名。
她勾了勾唇,直接接通了。
“有事?”
阮恩荣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很明显顿了一下,然后那微微静的嗓音才再次响了起来,“江大小姐,这是韩庭之的手机。“
“我知道啊。”
她不以为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梢,“你要是有事的话其实可以当面跟他说,反正我跟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边沉默了很久,差不多有足足半分钟的时间。
“你放过他吧。”
江暮夏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
“我不知道你怎么定义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你那些掩藏地干干净净的过去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阮恩荣的语调都带了明显的威胁,“他玩不起你的感情游戏,还希望大小姐你能到此为止。”
她字字句句,都在朝着韩庭之说话。
“嗯哼?”
江暮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梢,语调都变得懒怠了起来,“那你就去告诉他啊,告诉他二十七年来头一次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人,没想到自己竟然只是一个赤裸裸的替代品,你看看他是会相信你说的话,还是会相信我。”
没有十足十的自信,是说不出来这句话的。
阮恩荣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白皙的指节整个都攥紧了衣袖,好半晌才吐出来了一句完整的话,“你真以为你能瞒一辈子吗?”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所以呢?”
江暮夏觉得有些好笑,索性直接扶额笑了出来,“阮小姐,你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都不喜欢你,我随随便便勾勾手指头现在就在我的床上,既然你知道我不是拿不起放得下的人,就应该知道新鲜感过了,他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阮恩荣那几秒钟,直接就怔住了。
“你……说什么?”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快乐吗?”江暮夏的声音清清浅浅,甚至毫不避讳面前正在开车的司机,“一辈子这么长,如果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就想着要白头偕老,那样的话人生是有多么无趣啊。”
她不以为然,语调轻漫。
“反正结婚了还得离婚,离不了婚还要出轨,既然来来去去都没有好结果,那倒不如,见一个,爱一个,有问题?”
那时候的阮恩荣因为这句话,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都没有缓过神来。
因为……
在她这样教育长大的女儿世家里,对于婚姻的态度都是绝对严谨和忠诚,更多的是相夫教子认认真真的做别人眼里的好妻子。
从来都没有,所谓的见一个爱一个的想法。
守旧的观念根深蒂固。
可能大约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注定了江大小姐和薄娆是一类人,平日里寻欢作乐吃喝玩乐。
高度崇尚自由,甚至超过了爱情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