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进营帐的时候,听你们的对话,你似乎并不相信她。”
“我不是不信她,我只是不太信她身边的人。”裴晟心想我话里话外都没有说一句不信她的意思,怎么到你们嘴里都全变了味。
裴牧道,“那也先不要说,现在的情况,美漓是周家的女儿比她是裴家的女儿要安全很多,皇上那边因为她是周家的女儿也会有所顾忌。”
裴晟只得应下来,他不能拿美漓的命冒险,“知道了,父亲。”
“还有,你去把切尔烈的三个儿子都给绑来,他不是玩这一套吗,那我们就陪他玩,三天时间,够不够?”裴牧问。
“两天,三个图尔交到父亲手中。”
在东黎的暗探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他们已经把东黎主战派一干大臣的情况全都摸清楚了,各府中也都插了暗探进去,切尔烈府中戒备虽严,但他亲自去的话,也不是不能破。
裴晟安排好一切之后,去苏正山的营帐里转了一圈,因为柳筠在那儿。他在她眼前晃了两圈,都被人当成了空气,连个眼风都没给到他。他开始转第三圈的时候,苏正山急了,“你能不能不在这儿捣乱,晃的我头疼。”
裴晟轻咳一声,“婉婉,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柳筠暂时不想和他说话,“世子爷,如您所见,我现在有点腾不出手,如果是关于我奶娘的事情,您可以在这儿说,其他的事情的话,没什么好说的。”
苏正山和弘音虽然眼睛没有在这边,但是耳朵竖着的方向明显是朝这边的,裴晟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误,“我要出去一趟,可能两天之后才能回来。”他站在她面前,交待自己的行踪。
“知道了。”柳筠头也没抬。
“奶娘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刚才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怀疑你的意思。”裴晟压低声音。
柳筠抬眼扫过他的脸,踌躇半响,最终开口,“你在外面一切小心行事,”她语气顿了一下,“不要受伤。”
裴晟眼里带上了笑容,“好。”
两天的时间很快,柳筠在周学瑜译出的旒族医书上面找到了关键的线索。裴晟带回了切尔烈的二儿子图尔林和小儿子图尔森,大儿子图尔木在东黎留守的那小拨军队里,孙将军已经把人给活捉了回来。
那天追踪的那个小乞丐并没有追踪到什么线索,那封信被那个小乞丐直接扔到了河里。
到东黎约定的三日之期的时候,正午时分,换了一名乞丐又送来一封信,信中已经不再有第一封云淡风轻地威胁,多了几分气急败坏。
想换人,可以,但只能三换一,两个当中换谁自己选。如果不同意,那也就不用换了,反正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明晚戌时三刻黑风崖换人,过时不候。
裴晟看完信,没有犹豫,“换美漓。”
柳筠后退一步,眼圈已经犯了红,“裴晟,你答应过我什么。”
“婉婉,我是答应过你,但是现在形势所逼,美漓是内阁首辅的女儿,奶娘她虽然是你奶娘,但终究是个下人,孰轻孰重,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裴晟语气严肃。
柳筠咬牙切齿,“我去换,你拿他三个儿子去换周美漓,我去把我奶娘换回来。”
裴晟眯起眼睛,“你觉得我会同意?”
“我不用你同意,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周美漓对你很重要,奶娘对我很重要,你按你的方式救人,我按我的方式救人,我们互不干涉。”
“柳筠,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忽而烈没有达到目的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就算这次奶娘没有换回来,她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她对忽而烈还有利用价值,我和你保证,我会让奶娘平安的回来。”
“你的保证对我没有用,裴晟,我奶娘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根本受不了囚禁颠簸之苦。就这么定了,相信忽而烈那边也会同意,我就算再不受宠,我爹也是当朝相国,对比而言,我对他的利用价值会更大一些。有没有我,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柳筠开始声音很大,说到最后,语气很轻。
裴晟脸上风雨欲来,留下一句“随便你”,便拂袖而去了。
当晚午夜十分,远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一个黑色的身影躲过岗哨,溜出了军营,往胡州城内奔去,在小胡同里七拐八拐地拐了几圈后,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面前,先敲了两下,顿了一下,又敲了三下,门从里面打开了。
黑衣人被人带着直奔灯火通明的正堂,正常主位上坐着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獐头鼠目的模样,侧坐上坐着一位妇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风韵犹存,能看出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位美人。黑衣人并不认识那位妇人,屈膝跪到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对黑衣人的造访并不知情,“你怎么深更半夜过来了,不是说过了,有什么事情传给那帮乞丐就行了。”
黑衣人道,“主人,事情紧急,属下只能亲自跑一趟,属下探听到,裴家想要用三位公子换那位年轻的。年纪大的,裴家那位世子妃要拿自己来换,虽然这次没有抓到裴牧他女人,但是弄到他儿子的女人应该也是一样的。”
妇人一愣,随即起身,“坏了。”
中年男人和黑衣人不明所以,中年男人问,“芸夫人,什么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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