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木根本就没有出战的样子,他就耍了两下花把势。”孙将军这仗打地窝了一肚子火,感觉就像是被人耍着玩一样。
图尔木是切尔烈的大儿子,切尔烈是东黎有名的战将,在东黎的地位堪比裴牧在北朝的地位,不过切尔烈的将军生涯并不平顺,起起落落,他下过几次大狱,现在又被复用了。
图尔木虽是他几个儿子中资质最平庸的,但也绝对不是今天早晨的那个水平,孙将军之前和图尔木交手过好多次,对他很了解。
“看来切尔烈在憋大招,只要切尔烈和那位国师碰到一起,那就是沆瀣一气,全是阴招,一准没好事儿。”孙将军之前吃过他们两个的亏,他手上有许多凹凸不平的疤,就是染上了那位国师弄出来的什么见鬼的瘟疫留下的。
“各驻守处、水源和粮草处再各加三队士兵,一天十二个时辰,严加死守,不能放进一个活物。”裴晟传令下去,“还有,赵叔,所有的饭食,全都由我师父检查无碍后才可发放。”赵将军是掌管火头军的。
各将军抱拳听令分头行事。等营帐里的人散去后,只剩裴牧和裴晟。
“你要不要把婉婉先送回将军府。”裴牧问裴晟,就目前形势来看,并不是很乐观。裴家在这边也有府衙,只不过他和裴晟很少住在那边,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军营。
其实裴晟更想把人放在身边,总觉得她在他眼皮底下会安分些,他能时不时的见她一眼,也会安心一点儿。但肯定是将军府更安全,小北那边昨晚给过消息,国师确实是在研究一种瘟疫,但核心的消息,暂时还没有探听到,裴晟有些担心。
“我待会儿去和她说。”裴晟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裴牧,“父亲要不也跟着婉婉一会块儿住到府里去。”
虽然裴牧体内的乌星之毒已经全部祛除,但是身上的功夫已经废去了七七八八,精神也大不如从前。
“对我来说,府里还没有军营里呆得舒服,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上阵打仗可能是不行了,但挺到我的小重孙出生应该是没问题的。”
裴晟本来心情很沉重,他知道对于一个将军来说不能上阵打仗意味着什么,听到最后又有些哭笑不得,媳妇都还没搞定,孙子更是没影,哪还来的什么小重孙。
“对了,”裴牧走到营帐门口,想起来什么,“学瑜也一块儿跟着过去吧,周家十六代单传的这么一根独苗苗,他要是在这儿有个什么闪失,你周伯母得跟你拼命。反正那些资料他在哪儿看也是看。”
周学瑜?裴晟眼角一跳,将军府可没有他可待的地儿,他就老老实实地住在军营,在这边他也不会让他少一根汗毛,绝对让他这根独苗苗完璧归赵的回到周家。
他在营帐里坐了半刻钟,才起身去了柳筠的营帐,他本来应该晾她一阵,让她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但是依照他对她的了解,真要晾起来,可能直接就晾凉了,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一主一仆蹲在地上围着一堆草药,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连他进了营帐都没听见。他提着脚步走到她们身后,看了半响,两个人收拾的起劲,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弯下腰,与她的后背离着有半指的距离,在她耳边轻咳了一声。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柳筠被吓的一激灵,猛的直起腰,正好靠到了他的怀里,裴晟不费吹灰之力,被扑了香玉满怀。柳筠被吓得不轻,靠在他怀里半天没缓过神来,裴晟眼里笑意更深,但又立刻换上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昨天的账可都还没有算完。
碧荷急急地起身,又急急地低下头去,屈膝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她原本还担心世子爷和世子妃,现在看来两个人好着呢。
柳筠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是拿脚踩到了他的靴子上,重重地研磨了几下,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裴晟忍住闷哼,在她眼神的示意下乖乖把搂在她腰间的手抬起来,作认输状,眼里的笑还是没有藏住,又泄了出来。
柳筠看着他的笑眼,仿若星子洒在了眸中,心中的气血翻涌上来,怒瞪着他,耍弄轻薄了人至于笑得这么风骚。
裴晟看着眼前那张脸,他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些地方确实发生了变化,虽然不是很明显,她在他身下的每一次,他都细细地描摹过她的眉眼,不会弄错,双眸带上了杏仁的潋滟,肉肉的鼻头变得有些秀丽挺翘,最重要的是,她原先明明是一张圆脸,现在下巴尖尖的有些趋近瓜子脸了,所以是她吃的那个星月移的药效正在逐渐消失?
等等,他怎么觉得她现在这张脸,自己曾在哪里见过。
柳筠看着他神色变幻的脸,有些狐疑后退两步,她早晨的时候才看过自己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但现在被他这样一看,她的怒气转成了心虚,怕是露出什么破绽。药她是暂时指望不上了,她这些天转悠了军营里各个能让她转悠的角落,已经快要凑齐了可以简单易容的东西。
“世子爷过来有何事?”柳筠借着转身倒茶的动作,避开了他的打量。
裴晟看着她的侧脸,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了,竹姨死的那晚,她的乌月第一次显露出来,当时她的容貌也发生了变化,现在的轮廓里,有那个时候的样子。
他目光沉了沉,走去营帐口,掀开帘子对守在门口的碧荷说了两句什么,柳筠抻着耳朵也没有听清。她心里暗自犯嘀咕,茶杯里的倒影也看不清自己的脸,现在如果去拿铜镜照的话,又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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