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霍长决冷笑一声。
他没顾贺馨若的辩驳,又接着往下说道:“现在贺家由房小娘代为执掌中馈,前几日她清点贺府郊外庄子的账面时,发现了那里瞒报了天花疫病,幸而她发现了这件事,并及时呈给了京兆府。不然,你们贺家可就要被圣上株连九族了。”
你们…贺家?
贺馨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字。
霍长决眼带恨意地看向她,厉声又问:“霍羲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贺馨若的心跳加快,却故作不知情的狡辩道:“母亲或许是瞒报了庄子里的疫情,可你凭何说…说我们要害霍羲?”
“哐——”一声。
霍长决因着愤怒,顺势抄起身侧小案的漆盘,将它猛掷在地,厉声又道:“你还在跟我撒慌!”
“你和你母亲做的好事都被查出来了,包括派人在长安的各大酒肆散播霍家的谣言,还有几年前,你对你庶妹做得那些好事,害得她的脸差点被毁容。”
“你好狠的心啊,对一个小孩和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了如此毒手,像你这样的人,又怎配拥有自己的孩子,同人生儿育女!”
听着霍长决咄咄的质问之语,贺馨若只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看来她彻底失去了霍长决的信任,这个男人以后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信任她了。
贺馨若几乎是从床上摔跪到了地面,她伸出胳膊,想要抓住霍长决的腿,刚要苦苦哀求,却被霍长决躲开。
她只得泪眼盈盈地又央求道:“二郎,二郎,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母亲指使我的…我是被迫的。”
“不必再奢求我的原谅。”
贺馨若怔住,不太明白霍长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原谅她了,还是不肯原谅她。
贺馨若抬起头,见霍长决的眼神透着对她的嫌恶,再无了平日的温润和怜惜。
她的心亦仿若被人泼了极寒极冷的水,冻得她瑟瑟发抖,战栗不已。
“夫君……”
——“我已写下休书,你我一别两宽,从今日开始,你不再是我霍家的儿媳,也不再是我霍长决的妻子。”
这番冷沉的话掷地后,霍长决没肯再看贺馨若半眼,他怒而甩袖,转身离去。
贺馨若瞪大了泛红的双眼,像是突然得了失心疯般,竟是惨然地苦笑了数声:“哈哈哈哈哈哈。”
休书?
霍长决竟然给她写了休书?
盛春将过,繁花颓败。
御街两侧的槐杨柏柳,颜色愈发浓绿,长安城即将迎来夏日。
阮安今日去了远郊药圃,及至傍晚都未归府。
霍平枭身上的病症皆消,次日就能回到军营,适才府上来了个副将,将近日军营的情况告知了他一番。
这场天花比想象中得还要严重,军营里也有近百名的兵员染上,且有的兵员患的是重症,性命垂危。
魏元来到书房时,见霍平枭的神情有些阴沉,心中慌了下。
“何事?”
霍平枭掀眼,淡声问道。
魏元回道:“侯爷,小的听闻,贺氏母女皆被休弃,贺家老爷将他们送到了城中的避痘所里,没让她们在府上养病。”
霍平枭听罢,冷笑一声。
男人锋锐的眼梢浸着狠戾,淡淡地瞥他看时,直惹得魏元心中陡然一惊。
魏元敛正神色,又道;“按照侯爷之前的吩咐,其实贺母和贺家大女患得都不是天花,可将她们送到避痘所,和寻常的平民待在一处后,也早晚会染上。”
霍平枭面上的笑意渐褪,转瞬消失至无。
“染上天花了,还是有幸存的机会。”
男人的语气平静,却莫名透着一丝森然的杀意。
魏元的神情微微一变,道:“侯爷的意思是……”
“本侯早就忍够了。”
他从书案后站起,身形高大冷峙,落在绒毯上的身影被打进内室的残阳斜斜拉长。
男人侧脸的轮廓硬朗俊美,却在眉眼微垂之际,透着几分莫名的残忍。
“那贱人差点就把她害到了,本侯早就想让她死了,正好趁着这次。”
他冷冷看向魏元,又说:“把那两个贱人都做掉。”
魏元立即应了声是。
亦知,侯爷口中的那个她,便是指的夫人了。
侯爷应当是清楚二公子容易犯心软的毛病,虽说写了休书,却还是会派人去避痘所关照贺馨若,这才让他下了死手。
“这次搞出的事,还让她这么累。”
说这话时,霍平枭将语气放低了许多,存了难能的温和。
可魏元听着这话,却还是觉得这话阴测测的,让他莫名想起了幼年刚跟着霍平枭的那几年。
这位相府的大公子在少年时期,眼里总是透着浓浓的阴郁和戾气。
那样可怕的眼神,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第64章 二合一
魏元想起那些带着血腥味儿的往事, 仍觉不寒而栗。
他们的侯爷之所以没走上歧途,多亏了霍阆的二弟霍闵,亦是他敬重的大将军叔父。
霍家原是军功世家, 霍阆身为嫡长子承袭了爵位, 而嫡次子霍闵则掌管着霍家六千员的府兵,他在世时,曾是大骊国极有威望的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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