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羲懵懂地摇了摇小脑袋,瓮声瓮气地回道:“不是的,我娘还不知道我的想法。”
霍阆眉宇稍舒,淡声又道:“你就是不做朝廷的官员,将来也是要袭爵的。”
霍羲却语气坚决地回道:“不,阿翁,我还是要做官的…”
因为只有他做官了,那个自称是他爹的人才能写放妻书!
另厢,下人引着霍乐识和阮安进了轩堂内。
还未绕过叠扇屏风,霍乐识却听见了那道熟悉的男音,很快,他便因着过于惊诧而停住了脚步。
他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适才那道浅淡的笑声,好像是……
父亲的?!!
父亲他竟然笑了!!!
霍乐识仍处于震惊当中,他自生下来,好像就没见霍阆笑过。
阮安头一次来霍阆的住所,自是有些紧张,却努力让自己持着镇静,她适才听见了孩子的声音,她很快就能见到羲儿了。
等屏风外的下人引着阮安和霍乐识进了内室时,霍阆已然收敛了笑意,但那张脸也不似此前那般面若寒霜,透着森意,反是多了些人味。
阮安同霍乐识对霍阆行完礼,还未来得及对霍阆提起要接孩子回去的事。
霍阆却先她开口,语气低淡道:“这孩子我很喜欢,想养在身边,你不介意吧?”
阮安面色微变,这话虽然是句问话,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她微启柔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霍平枭看似与霍阆关系不睦,可这父子两人在有些地方还是过于相像了。
两个人今天简直说了同样的一句话,说是问对方介不介意,实际上已经下了令牌。
苏管事见阮安神情有异,忙提醒她道:“夫人,相爷要亲自抚养小世子,这可是一般人都求不来的恩典,你要知道,当年相爷还未做丞相时,骊国各个监察道的有志青年都挤破脑袋地想做他的门客,你还不赶紧谢过相爷?”
阮安快速地颦了下眉目,霍阆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而霍羲则欲言又止,明显想要对霍阆说些什么。
她当然知道比起寻常的夫子,由霍阆这样拥有鸿猷伟略的权臣教导霍羲,他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可依着他的话意,是要将羲儿养在身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等他和霍平枭开府后,她是不是就不能随时见到霍羲了?
*
夜色渐浓,阮安也无心像往常一样去整理医稿。
她还不算太习惯做主子的日子,是以还是习惯自己更衣,美人儿只身站在绣着芙蓉栖枝的绡纱屏风后,却也只将身外披着的那件碧色罩衫解下。
不知何时,它已沿着她莹白的身体,落于地面的绒毯。
阮安并未对其有所察觉,却仍在回忆着下午发生的事,那时情况特殊,她只得先暂时应下了霍阆的要求。
不过霍阆要抚养霍羲的这件事,也不是她一个人说的算,孩子的父亲霍平枭还没答应这件事,她也觉得这件事应该由他们夫妻两个人一起权衡后,再做决定。
屋外。
霍平枭从军营归府,进室时,却没让下人通禀,只压低了声音询问茯苓,阮安在哪儿。
等茯苓用更小的声音回完霍平枭后,男人径直往二人的寝房走去。
烛火通明,犹如橘黄暖芒,及至看见映在屏风上的那道娇小身影,霍平枭方才停步在地。
却见屏风上那道美人的影子,正将两只纤手往身后的脊背伸去,似在仔细地解着诃子上的系带,可纵是她灵巧地翻着指,却仍寻不到正确的带扣。
映在绡纱上的那张侧颜,精致又不失恬和皎然,她微微垂眼时,睫毛的影子亦被拉长,虽已年过双十,阮安的气质却犹带着少女的纯柔和娇憨。
见此,霍平枭半敛眼眸,鸦睫下掩抑着的情愫不明。
阮安并未觉察出屏风外的异样。
做了侯夫人后,这衣裙自是也比她之前的布裙要繁复很多,阮安决定还是唤个婢女来帮她。
还未来得及开口,忽觉发顶上方传来的气息熟悉且清冽。
男人落在绒毯上的高大身影将她顷然笼罩,缓而慢地喷洒而至,亦逐渐将她散乱在耳侧的发丝吹拂,弄得她颈侧的肌肤痒痒的。
她的手还未来及从身后收回,细嫩的指尖却无意触碰到了男人右手的虎口,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他指骨分明的大手微僵了一瞬,她亦赶忙收回了小手。
阮安纤瘦的身躯蓦然一僵,呼吸也愈发慌颤。
“我帮完你后。”
霍平枭用手指挑起她襦裙后的带子,对着阮安泛红的耳廓低声又问:“你是不是也得帮帮我?”
第24章 撑腰(三合一)
阮安神色微怔, 自是不知该回他什么话好。
帮他?
怎么帮?
霍平枭没急着催促她回复。
男人默不作声,冷淡的眉眼微垂,接着用长指帮她开解带扣, 动作虽看似慢条斯理, 实则却在步步紧逼地向她贴近,身影、气息都透着淡淡的侵占意味。
柔软的丝质面料逐渐从阮安的肩下滑落,姑娘的双颊蓦地一红,赶忙用小手将襦裙诃子的上沿提起, 试图制止他的动作。
霍平枭见她抗拒, 便及时收手, 没再继续欺近。
阮安红着小脸儿转身后,不敢直视他眼, 只嗓音讷讷地回道:“不、不麻烦侯爷了, 我让白薇她们帮着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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