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的语气,温柔的,仿佛被她当成一个安抚的少女,青萝觉得自己还是要点面子的,“小溪,我输得起的。”总觉得她说这句话有些心虚。
因为近来,她不仅悔棋,还学会了让他让目。
“能够和青姐姐下棋,我就很开心了,输赢不重要。”
“这种话,总觉得应该是我说。”青萝受伤地捂着胸口,那是大人的爱面子。不过她这是假模假样的,倒显得有些夸张了。
少年被她逗得扑哧一笑。“好,青姐姐你说。”
两人对视一眼,那双桃花眸里宛若盛花,柔波滟滟,笑貌多情。
少年视线一凝,瞳孔一缩,那双墨玉眸子里很深很深。
她回过神来,气氛就有些旖旎柔丽,令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不该看他了。“咳——”
少年收回眸光,隐忍地藏起眸中红丝,忘记那柔波泛着春潮的眼睛,只是那垂放在膝盖上的左手隐藏在石桌下,手指早已紧紧地攥紧。
少年换了另外一个话题。“刚才青姐姐不是好奇,为何今天我还不去聚会吗?”
青萝心中不由感慨,有时候小溪就是太好了,她连欺骗他都会觉得心里有所不忍,少年人炙热如火中探栗的情感更是变成了她的原罪。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仍然是配合着他的。“你说。”
她如庙上的观音,慈悲为怀,柔情万丈,偏偏却吝啬地不肯透露半点给他。他恋她眉间睫羽的一抹柔情,渴求着,却又被克制着,他内心多么想玷污这座观音神像,将她扯入他的红尘万丈之中。
他压下所有情绪,放空再放空。他要足够掌控所有,才能将她纳入怀抱,时刻清醒着,只是现在太早了。
慢慢来。
他告诫自己。
“父皇对我说,再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诞日了,我十七岁的生辰。”少年轻飘飘地说着。
他本没有生辰,从小到大也没有所谓的生辰,在皇家的生辰也便是作为慕淮的诞生之日。是每年的四月二十三,也是当初宫乱的第三日,这一天是皇帝每年都想忘记的一段时间,而定国公府也一样在怀念先皇后之中。只是今年多了一个他,无论如何都得开心祝贺起来。京城之中勋贵世家都会亲自来到清王府祝贺,可以这所有的人,他都不在意,在他的生辰日,他只想见到她。
目光灼灼,落在她的脸上。
“我会来的。而且我也有一件礼物要给你。”青萝早就知道了,听到他亲口邀请,心里还是很开心。
少年有些激动,他强行压住,墨眼中平静如渊,“好,届时我会等着你。”
“青姐姐。”
她送他走到了院门时,猛然地,少年忽而将她的那双纤纤玉手牵起,手心的粗粝有些磨砺,细细痒痒的,青萝本想脱离开,可是他握得那么紧,正如提防着她会挣脱,紧紧地箍住。
茫然如南归的燕投入他墨玉深邃的眸子中。
“青姐姐……”他低低地喊着她,不知为何那情绪是那么的低落。
“小溪,你……怎么了?”
她那么温柔地注视着他,仿佛一切都可以和她言说,她也会一如既往地安慰着他。
可是他却不行,他不愿意一直做她的小溪,而想做越九溪。
“我等你。”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微些嘶哑,仿佛自嗓子底蹿出,竟然显得是那么的情深。
青萝轻轻地挣脱一只手,旋即另外一只手也拿开他覆盖在手上的修长手掌,手掌青筋游动,很长也很美,就像工艺品一样。
她收回视线,低声对他说:“我永远都会在这。”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句抚慰着他的话,一点也没发觉,在那一刻,她对他的纵容。每一次都是她的纵容蹿使着他抓住了那一丝可乘之机。
他倾靠在她的肩头,克制地卸了力道在双腿之上,不至于让她身体无法支撑。“青姐姐,我知道你会在这里。”
他的撒娇让青萝有些无奈,只能庆幸霜儿他们离开时,把门也给关上了,否则被外人看见这一幕,真是有理说不清。
他或许是真的累了吧。
青萝低垂着眸子,望见少年那稍微显得有些疲倦的轮廓,阴影之下,带着太多的不可说。
青萝也不说话,任他枕着。只是过了一会儿,肩膀有些酸了。少年似乎也发现了,立即撤离,再抬眸对她又是一副笑语,清贵矜持,如同王侯,贵不可言。
“青姐姐,我该走了。”
偶尔这些孩子气,青萝觉得有些可爱。
“嗯。”
她打开了院门,送着他离开,看着他一年比一年不一样的背影,成长得太快,仓促之间,陷入朝堂之中,那是她未曾涉及的领域。
也是他的舞台。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她只能在民间觑得丝丝缕缕。
她知道,他一定能够做得很好。
青萝茫然若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情绪是为什么?
霜儿吃了个肠满肚圆地回来了,还给青萝带了丰盛的菜肴,笑嘻嘻地走进来时,却发现屋里灯火有些黯淡。她青姑娘支着手臂,仙姿佚貌,玉容冰骨,一副惨然的样子坐在花树下,花落凋零,这一幕怎么看都是一副凄风冷雨般令人伤心的样子。
“青姑娘……?”和青萝相处得久了,霜儿自然也知道了她的脾性。她双手拎满了东西,踌躇地站在院门口,喊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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