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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溪。”青萝发觉他要走出去时,皱了皱眉。
    少年低垂着眸子,在众人议论纷纷中,小声地说:“青姐姐,是我借了他五两银子,这债也是我应该要还的。青姐姐,这些都与你没有干系,别为了我,惹恼了他们。”
    青萝听着这话,心里更是心疼。看着眼尾漫着红意,孱弱白皙的少年,她觉得这件事她还非要管一下。
    “你和他说,继续被他骗到那种地方卖皮肉吗?”
    越九溪怔了一下,咬着淡红的唇瓣,清俊的眉眼都透着股脆弱,又反常的坚定。
    “青姐姐……”
    青萝无奈地按住他的肩膀,少年微微一怔,她身上淡雅的清香飘入鼻端,那双纤细青葱般的手放在他肩膀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她语气温柔,“小溪,有时候坚强是一件好事,不过适当的示弱也未必就是弱者啊。”
    那些人们喧哗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她清澈温柔的声音了。
    示弱,那么他真的可以在她面前这样吗?
    “好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吧,放心就算是为了报答昨天你的帮忙,这件事我也会给你解决得妥妥当当。”眉眼清丽,含笑如仙子般的她朝他眨了眨眼睛,没有那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感,有时候这样跳脱的她,反而让他觉得更亲近了。
    少年望着她。
    牙人已经不耐烦了,“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
    “文牙人,着急什么。”她语气漫不经心地,“昨儿若不是小溪救了我主仆二人,今天你那还能上这里闹啊。”她委委屈屈地,本就是清丽无双的容色,这市井之中又哪里可以寻常见,街坊们昨儿被她热情招待过,眼前青萝一示弱,原本站在文牙人那边的街坊们也忽然想起青萝姑娘才是他们的街坊,那当然也是帮弱的这边了。
    “文牙人,越九溪虽然是命格不好了些,不过他向来是个好孩子,怕是有什么误会啊。”
    “是啊,昨天晚上多亏了他,否则青姑娘她们可真就危险了。”
    “文牙人,我说你讨债归讨债,等一会儿越九溪走了,你再单独找他,别在人家姑娘家里劳啊,想什么样子。”
    牙人别他们闹得气得一脸发黑,说不过他们,马上调转目标:“越九溪,你还不滚出来!”他望了望身边的人,就要去抓。
    青萝道:“慢着!”
    牙人头疼:“青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还挺能装的。她若是和这小子没有串通好,他脑袋摘下来给当球踢。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青萝叹气,“文牙人,我也没说不给你银子啊。”
    文牙人眼前一亮,“你别说只给五两啊,这是他抵给我的价钱,老子辛苦这么久,五两银子?还是把人还给我抵给人家当小厮算了。”
    “文牙人,小溪生得实在像是我早夭的弟弟,昨晚,我便拉着他拜了高堂,认作义弟了,这……又怎么能把自己的弟弟抵给你呢。怕是死去的爹娘知道,也得骂一句我这个不孝女。”她软软地说着,身姿窈窕,抬起袖子抹了一下眼角,有晶莹泪珠。
    在她身后,看清了她所有伪装的越九溪那双眼睛里都有些茫然了。
    一直在他眼中,是朵娇花的仙女青姐姐,他甚至担心她心软很容易被骗的青姐姐,现在看上去好像并不是那么的娇软好欺负?
    而随着青萝落泪,有些年长的都看不下眼了,指着牙人骂道:“你这个小子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啊,是不是再过几年,咱们这些街坊你也得骗着去买了?”
    “还五两还不够啊,是不是还得把全家的一文不落都给赔了给你。”
    “真是黑心肠!”年轻人们也看不下眼。虽说这越九溪是和谁住一起,谁没命得快,可终究也是这街坊里长大的孩子,总不能坐看他被人活生生地卖了吧。有过这么一例,谁知道下一次谁家的孩子又这样被哄骗了去。
    青萝柔柔弱弱地还为文牙人说好话:“我知道牙人想把小溪卖给黄老爷,可是我就这么个弟弟了。”
    而且,谁不知道最近这文牙人和那爱嗟磨男孩子的黄老爷有联系,大家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把这些贪财的牙人给骂了一个舒服。
    文牙人和他带着的那些人都快被这些街坊的口水唾沫给淹死了。
    霜儿是目瞪口呆。
    而文牙人最终是忍不住了,顶着这些人的口风上,苦着一张脸,“青姑娘,七两可以了吗?你给了我,以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青萝犹豫了一下,“要七两那么多吗?”
    文牙人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身的打扮,不像是这么几两银子都使不出来的人啊。“那……六两。”
    “那……好吧。不过——”原本柔柔弱弱的姑娘眼睛都锐利起来了,“文牙人,小溪的卖身契你带了吗?”
    “真是一点都不好糊弄。”文牙人小声地咬牙切齿。
    最终,还是在这些街坊们的见证下,青萝给了银子,文牙人还了契单,算是两清。文牙人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青萝拿着那张轻飘飘的卖身契,阳光下歪歪扭扭的一行字体,盖着一个手印,就这样就能毁灭一个人的一生。
    书中,小反派即便身份再高贵、后来成为摄政王,乃至成为帝王又如何,年少时候留下的耻辱记忆,成年以后噩梦连连,后来他再也受不了,在火海里毁灭了一生。那时,他才二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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