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炎表哥就是逆贼废太子苏子炎,而他们因包庇朝廷重犯,被官兵视为叛贼同党。
爹爹这才幡然回悟,他是被苏子炎和远房亲戚给骗了,若是他早知道他们是朝廷钦犯,他如论如何都不会接待他们。
然而,无论爹爹朝官兵如何解释,那名冷酷的将领丝毫都听不进去。
一场大火把闻府烧得干干净净,爹爹用自己的身体拼死把闻卿苒推到通往后门的地道,然火势太大,一簇簇火苗往她身上钻,她几乎都要窒息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命丧于此时,一抹小小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她的视线终点,那团身影越来越大,直到她看清楚来人脸上的焦急之色。
她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是小羽。
只见少年神色匆忙,急忙奔到她跟前,手中拿着浸湿的衣袍一下一下扑打着她身上的火。
小姑娘一个站立不稳扑倒在他身上,最后他们在挨近地窖口的一个夹道中待了一晚,直到所有的官兵都离开了闻府,少年才背着她出去。
然小姑娘身上早已烧得不成样子,半边脸皮肉翻滚,已经完全毁了。
为了安全起见,小羽去乱葬岗找了一具女尸,把小姑娘身上的首饰全部戴在尸体身上,然后把死尸燃尽,趁夜深人静扔到了闻府。
小羽没办法带她直接去医馆,便把她带去了自己藏身的破庙中,简单为她处理了一番。
但是小姑娘身上的烧伤不等人,若是再拖几天,恐怕真的无力回天了,少年急得团团转,但城中的官兵还未完全撤去,城门还被封锁,根本去不了外城,现在又不能在城内轻举妄动。
他想了一夜都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直至清晨,闻卿苒幽幽转醒,他正要安慰她一番,然话还没来得说出口,她便不受控制地大哭起来,吵着要回闻府,找她爹爹。
少年无奈,只好应下,背起她出了破庙,然就在快要到闻府时,长街上猛然惊现一队官兵,少年即刻背着她躲到了一条小巷一处草席后面。
透过缝隙,两人可以清晰地看到闻府大门,只见将才的一队士兵在门口停了下来,为首的将军身穿玄色甲胄,杀伐之气尽显,背对着他们向下首的士兵交代着什么,
而昨日那个下令放火焚烧闻府的将领正站在旁边听着他的命令。
交代完,将军才转过身。
然就在这一刻,闻卿苒望着将军的侧颜,登时睁大了眼睛,指甲深深扣着小羽的肩膀,不可置信念叨着,“是他,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那个小瘸子?”
而昨日那个将领竟然是他的属下。
她大脑轰地一响,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找他问清楚,他究竟是谁,他凭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们一命?
但由于她过于激动,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最后竟是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小羽见状,知道她的病情再耽误下去,可能就真没救了。
他当即狠狠咬牙,下定决心,背着她去寻医馆。
两个小小的少年,披着破旧的黑袍,掩住容貌,拖着长长的影子,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行着未知命运的前路。
少年想,阿姊曾赠她一碗羹,让他苟活于世,那么他就算丢掉他这条贱命,也要阿姊活下去。
一碗羹,一条命,值了。
少年正满头大汗奔跑着,这时,一旁的阴暗小巷中却猛然冲出两个黑衣人,他们速度太快,少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之后,两个少年再次醒来时,已是在铩羽阁。
闻卿苒已经变成了荆落笙,后来她才知道那日下令焚烧闻府的将领就是前御林军统领宋坡,亦是宋铮的兄长。
而那个身穿玄色甲胄的少年将军就是大魏的三皇子苏子墨,亦是她曾救的那个小瘸子。
她始终不知道当年的那场火海,宋坡是不是听了苏子墨的指令,还是自始至终只是宋坡一个人的主意。
昔日往事,旧日恩怨不断在脑海中回转,撕扯,最后荆落笙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眸中血丝弥漫,一滴滴热泪滚落。
原来小羽竟不是她的亲弟弟。
原来她曾有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爹爹。
她满眼不甘,她和爹爹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一心向善,真诚待人,可到头来却被人利用,被人欺骗,遭受这无妄之灾。
凭什么皇室之间的斗争要祸及他们这些殷殷切切的黎民百姓。
微弱哀绝的啜泣声在大殿中响起,随着‘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荆落笙随即止住了哭泣,转头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苏子炎身着白色简衣,负手踱步而来。
荆落笙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眸中恨意汹涌,如若不是当年他骗了她爹,当年她爹爹何至于白白丢掉性命。
苏子炎察觉到她眼中的情绪,但他只当是她的小脾气,以为她定是因为被他绑在这里而生气。
然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有的是法子让她臣服。
他走到她跟前,从袖口中拿出准备好的软麻散,掰过荆落笙的下颌,往她嘴里塞。
荆落笙一看到药丸,蛾眉紧皱,不停地晃动挣扎着,质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把我绑在这里还不够吗?”
然她反抗得越激烈,苏子炎就越粗暴,用力掐着他的下颌,把药丸塞了进去,差点把她下巴给掰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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