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归担忧,如今长安交到了许秀的手上,她总是先帮他治病的。
许秀让白芷将长安的医案整理一下拿出来,这些年来,她和北越靠书信往来,最紧要的时候,两天便要通一封信,往往前一封刚刚送走,后一封就已经写完了。
如今见到了长安本人,她能够时刻观察着他的症状,治疗起来便更方便了。
等医案的功夫,许氏医馆外头已经排上了长龙。
今天可是许大夫亲自坐堂问诊的日子,虽说许氏医馆里面其他的大夫医术也颇为高明,可许大夫与他们不同,许大夫人长得漂亮,说话也温柔,给有些人诊过病之后,并不给他们开药,只告诉他们去旁边的夏记酒楼里面点些药膳,回去吃上一段时日,就能痊愈了。
对此百姓们交口称赞,旁的大夫恨不得一丁点小毛病都要给人开上许多药材,只有许大夫一心为了病人着想,能靠食补调理身子的,就不给他们开些苦药,毕竟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药就治好病,谁还愿意吃药呢?
况且那些药材可不便宜,要是长年累月地吃,也是一大笔开销呢!
许大夫果真是医者仁心,只想着给病人治好病,不想着如何赚他们银子,连那些药膳的方子,若有病人问,她也肯痛快地告诉呢!
人人都这样称赞许秀,偏偏谁也不去想,就算知道了那药膳的方子,换个人做出来,也不像夏记酒楼里面做的一样美味,兼之做起来实在是麻烦,人们大都在自己试过一两次之后便放弃了,干脆交给夏记酒楼的老板娘,每日过来取便是。
那夏记酒楼里面不光药膳做得好,其余的菜肴也格外好吃,在这里定药膳的,偶尔尝过一次之后,渐渐便成了常客。
“你们两个稍微等我一会儿。”许秀对长安和长平说道,“等医案拿过来之后,有几处我一直存有疑惑的地方,还需要长安配合。”
两人乖乖地点了头,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看她给人看病。
排在第一位的是个家丁,见许秀开始出诊,立刻扬声让人将老爷抬过来。
那老爷躺在竹子编的担架上,双手捂着肚子,面色痛苦,额上已经满是汗珠了。
许秀一边给他诊脉,一边问家丁:“你家老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爷从半月之前便一直不曾出恭,头两日并没有放在心上,从五日起便觉得腹中不适,先是服了些蜂蜜水,并不见效,后又服了些通便的药物,也没有什么效果。”
那家丁说道,“这些日子老爷过得十分痛苦,好不容易熬到了您亲自坐诊,小的昨晚上便在这里排队,就盼着您能帮老爷治好呢!”
许氏医馆有个规矩,一次只给一名患者看病,旁人都在外头候着,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也听不见声音,正是因为这样,有的得了些难以启齿的病的患者,也不会遮遮掩掩的。
许秀听他说完,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起身上了楼,不一会儿便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两个小小的瓶子。
“先将人挪到后院去吧!”许秀将那小瓶塞到了家丁手里,“这个你拿着,等会儿从你家老爷的魄门塞进去,将里面的药挤出来,很快便能见效了。”
“真的?”那家丁将信将疑,主要是这样的方法他从未听说过。
许秀耸耸肩:“没效果不收你银子。”
“那要是见效,这药……”家丁吞吞吐吐地问道。
许秀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两一瓶!”
那家丁吓了一跳,刚要说话,地上的老爷便喊道:“二百两便二百两!求许神医救我的命啊!”
“快去吧,早些解出来,他也能早些轻快。”许秀看着那老爷被抬到了后院,便叫了下一个患者进来。
第二个进来的是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身上穿的虽然破旧,却干净得很。
见了许秀,那妇人双膝一软便要跪下给她磕头。许秀连忙从桌子后面绕过去,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她还记得这妇人,见了便笑着说道:“孙大娘,你外孙现下如何了?”
“多亏了许神医啊,小卓他已经好了!”孙大娘紧紧握着许秀的手,一叠声地谢道,“之前那孩子都已经烧糊涂了,等喝了您开的药,晚上的时候便退了烧,等到过了两日,人就清醒了过来,知道喊饿了。”
她抹着眼泪道:“我还以为小卓要不成了……当初我抱着他去容医堂,里面的大夫不过瞥了一眼,便叫我回去给他准备后事……许神医,您是小卓的救命恩人啊!”
孙大娘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来,打开递给许秀,有些局促地说道:“许神医,我、我女儿是个苦命的,早早便没了,小卓的爹早早便娶了续弦,如今对小卓不闻不问……这是我这些日子给人纳鞋底的钱,您看看还差多少,等我攒齐了再给您送来!”
那帕子里包着几十枚铜板,许秀笑了笑,伸出手指拿了一枚,将其余的推了回去:“不过是些寻常的药材,要不了多少钱的。我只收一枚意思一下,其余的你拿回去,给小卓多做些补身体的吃食,他病了一场,身体正虚着呢!”
孙大娘的眼睛又红了:“当初我去容医堂问过,一剂药二十个铜板,小卓喝了三天非但不见好,还越烧越严重。您给小卓拿了七天的药材,只两剂喝下去便见了效,定是比容医堂的药更好更贵的!您只管告诉我多少钱,我、我回去多做几日工,能付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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