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等他病好了,皇兄虽还让他继续学,但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不强求他学什么武功,只让他跟着师傅练些基本功,能够强身健体也就罢了。
就这样他还是闹了一场,一向心疼他的母后却坚决站在皇兄这边,逼着他每天锻炼。
他从前怨过皇兄,可如今细细想来,皇兄才是真正对他好的那个,他和皇兄中间闹的那些不愉快,大都因为九哥在他耳边调拨罢了。
况且想想今日,若不是皇兄从前逼着他锻炼身体,他只怕连陪着楚家小姐逛街都受不住。万一自己走着走着就累晕了,楚家小姐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可是说了她眼光很好的,李泽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得更好些,才能配得上她这个评价。
楚韵宁也美滋滋的,她花了二十个铜板给十三王爷买了个络子,十三王爷花了二百两银子给她买东西耶!
楚家富贵,父母对她也好,可她从前大手大脚惯了,如今又看什么都新鲜,在京城里逛了几回,不小心买了许多东西,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了,就让店家直接送到楚府去。
最开始的时候,楚夫人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女儿家,喜爱那些金银玉器都是很正常的,她又是家里的幺女,从小便受宠,哪家小姐不是这样用银子堆起来的,从前宁儿就太过内向了些,人也简朴,什么都不肯买。
一直到去年生了场病,醒过来之后,倒是活泼了不少,也开始知道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了,楚夫人对楚韵宁这样的改变还是很欣慰的。
只是宁儿买的东西越发离谱,最开始只是些金银首饰,慢慢变成了各种青铜器,而等到有一天,几个小厮抬了一个足有两人高的青铜方鼎进了楚家大门的时候,楚夫人才惊觉女儿不仅仅是学会了花钱,而是直接变成了一个败家子!
她开始严格控制楚韵宁的花销,每个月就只有二十两银子,多一分都不给!
若是她还想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算送到了楚府门口,楚府也不认!
楚韵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有银子花,她逛街都打不起精神,今天还是她时隔好久,第一次这样痛痛快快地买东西呢,十三王爷人真好!
……
许秀坐下没一会儿功夫,就听见下游传来一声急过一声的鼓声。
“应当是已经分出胜负了。”李渊握着她的手说道。
果然,很快便有人过来,将一路上的情形细细禀报给了他们。
那人口才了得,将一路的情景描绘得绘声绘色,几条龙舟是如何在浪花间乘风破浪的,转弯处如何惊险,哪几条龙舟慢慢落了后,最后两条龙舟是怎样争抢第一,最后又是如何反超的……
许秀听得心神激荡,恨不得自己就在旁边看着。
李渊等那人说完,照例赏了,让他下去之后,悄声对许秀说道:“他也没有亲眼看见,龙舟行进那样快,哪有人能够一直在旁边跟着?”
许秀呆住了:“那他说得这样详细……”
李渊淡定地说道:“这人是在京城中茶楼里当说书先生的,不过就是听见了结果,中间都是他自己编的。”
许秀:……
不管那先生是不是编的,争得第一名的龙舟总是要赏的。
等那些汉子回来,远远地朝李渊跪拜过,李渊站起身,说了许多激励夸赞的话,然后每人赏了一百两银子。
李渊之后,便是众位皇亲国戚,也都给了赏钱。再之后是朝臣,每人或多或少都给了赏赐。
这些汉子只是庄稼汉,平日里辛辛苦苦一年,到最后也不过略有些余钱,能过个好年罢了。
这赛龙舟一场,拔得头筹之后,零零碎碎每人得了五百余两银子,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笔巨款。
于是他们对皇上的感恩之情更甚,不住地磕头谢恩。
李渊怕许秀心疼,主动给她解释道:“京城里一年不过几场盛事,这端午更是万众期盼的,从前先帝在时,会给赢者赏赐宝贝,可对他们来说,那宝贝不过是回家供奉起来,卖又不敢买,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朕登基之后,便将宝贝折成了现银,他们拿在手里高兴,对朕来说,其实还节省了许多。”
许秀自从知道他会抽庄家的钱之后,对这些小钱便不放在心上了:“你给了他们赏赐,他们往后就会更积极地参加了,气氛会更热烈,来得人更多,下注的人也就更多,你赚的便也跟着多……你做得太好了!”
正说着话,她就瞧见翠柳和白芷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赢了多少?”她问白芷道。
白芷将手里的银票递给了许秀,喜滋滋地说道:“奴婢按照方女官说的押了那条龙舟,果真就获胜了呢!这是娘娘赢的,这是方女官赢的,这是奴婢赢的……姜公公手里更多,皇上和太后娘娘赢了两万两,因为数额太大,须得跟着庄家去钱庄里兑呢!”
翠柳愁眉苦脸地看着白芷分银票,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从前的时候,小姐从来押不中,偏偏今日就中了?
她可是将所有的银子都押在了小姐说最后的那条龙舟上,若是按照往常的惯例,那条龙舟应当是第一才对。
却没想到,那条龙舟刚划出没多远,便被一个大浪给掀翻了!
她辛辛苦苦攒的银子,也随着那一个大浪,全都被拍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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