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直接往大殿上粗圆的柱子上狠狠撞去!
结果额头还没触及圆柱呢,就被谢皇后一把抱住了,涕泗横流地哭喊道:“我儿!我苦命的儿!母后绝不会让你失了这太子之位的!你可是母后的命根子,万不可这般寻短见啊!”
魏安帝被这母子俩的一唱一和烦得不行,迫不得已又摔了一只玉盏:“朕何时说过易储?!作为太子,皇子之首,未来的君王,也要在其位谋其政!享受了福利,必然要负起相应的责任,可你今日所为,有半分太子之样?简直目无法度!”
太子立马垂泪磕头:“儿臣知错了,父皇勿要因儿臣的错误而气坏身子。”
魏安帝头痛:“你退下吧,好生养病,闭门思过。”
给太子禁足是当务之急。
太子见父皇松了口,大喜过望,继续匍匐在地哐哐磕头,不忘此行目的:“父皇记得撤回成命,阿黎无罪,她真的禁不住流放啊!”
魏安帝怒火冲天地直接掀了桌案:“滚!!!”
第六十九章
魏安帝只觉得喉间腥甜, 只要再听太子说一个字,那口血就要喷出来了!
太子见父皇竟然气得冲冠眦裂,木质茶案哐当倒地, 瓷器餐具接连碎裂的巨大声响令人心悸, 他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气。
虽然心有不解,太子还是被吓得连滚带爬地走了。
侍从们当然不会让他在外面等候的官员们面前过于丢脸, 早早就拿来的衣服斗篷都赶紧给他穿上,让他体体面面地离开光明殿。
但他穿着中衣便闯进光明殿已经是有目共睹, 此时穿也白穿。
虽然官员们看见了也当没见到,只是在心里疯狂皱眉,这太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方才殿内喧哗过大,也不知闹了什么事儿,大人们纷纷眼神交流, 却不敢出声讨论。
魏安帝气得要死, 颇有些迁怒谢皇后, 演演演,演个锤子, 她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他放在火架上烤,哪有一点为他考虑过?!好像太子只是她一个人的儿子一样!
谢皇后见他竟然斥责太子, 更是脸都气歪了。
敢给皇帝甩脸子的她是第一人, 直接就拂袖而去了, 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她的凤宁宫。
三皇子看到自家父皇母后嫡兄这般闹一场, 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然而他回过神来, 见到魏安帝要被谢皇后气得吐血,又赶紧给他斟茶喝下, 拍拍他后背顺顺气。
总而言之, 光明殿历经此劫, 好一番收拾整理过后,魏安帝才勉强摆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继续召见有幸赴宴的臣子及其家属们。
众臣子在外面等待许久,才有內侍出来请他们入殿。
进入大殿后,却见只有魏安帝一人独坐上位,谢皇后并未去而复返。
然而他们不大敢问,只规矩地行大礼,而后魏安帝按照礼节纷纷赏赐,再赐座。
玄家落座后,发现他们正好坐在顾寒崧兄妹对面。
玄烛仪表堂堂地端坐在茶案后方,却不动声色地看向垂眸静坐的顾烟杪,只觉得她整个人都有些奇怪的虚弱。
顾寒崧明显是在照顾她,嘘寒问暖后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她手边。
而顾烟杪偏头仰起脖子饮茶润喉的时候,玄烛才看见她脖子上狠厉的掌印。
玄夫人亦是眼尖得很,注意到此处后伸手拍拍儿子手背,让他莫要悬心,而后遣了贴身服侍的大丫鬟去问情况。
丫鬟领命,悄无声息地去了。
半晌后丫鬟回来,面色不大好,低声与玄夫人耳语片刻。
玄夫人登时忿火中烧地握紧了拳头,而玄烛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目光却逐渐阴沉。
玄将军深思熟虑后才开口提醒道:“稍安勿躁,今夜对他们的针对,怕不会就此善了。”
玄烛低声应了,而后抬眸看向此时陛见的兵部尚书府。
吴尚书带着家小向魏安帝行大礼,这会儿吴黎已经在狱中,并未前来。
吴清清,虽然玄烛更愿意叫她余不夜,身着紫色的缎面裙,整个人的气质温柔雅静。她好似在尚书府适应得还不错。
但为了走到这一步,一定付出了不少。
余不夜入座后,同样遥遥往顾烟杪处望去,想必她也察觉到不对,却因为在宫内并无内应而暂时无法通晓消息。
挂心之际,她偶然间与顾寒崧对上视线,却见他微微摇头。
她便神色不动地收回目光,低头品了口茶。
既是年宴,排场热闹盛大更胜以往,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济济一堂。
魏安帝漫长的接见赏赐环节终于快要结束,排在最后的则是他国的使者,皆是前来上贡且庆贺魏安帝寿辰的。
使者们献上厚礼,很是吹嘘了一番魏安帝的英明伟岸。
魏安帝被拍了这么久的马屁,被皇后太子扰乱的心情也好上不少,虽然已经没什么耐心,但还是恩准他们将浮夸的唱词都说完了。
在众人有口难言的煎熬中,繁杂的礼仪流程终于快要走完。
就在此时,北戎使者忽然走上前,再次对魏安帝行大礼,朗声提出了一个请求:
“我国将为陛下献上公主,同祈请陛下赐一位公主于我王,共同建立和睦友好的关系,两国边境,便可保十几年的平安顺遂!”
只有顾烟杪,在听见北戎使者说出这话时,猛然抬头看向魏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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