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烛听不下去了,捂着耳朵作势要走,想了想还是转头说她:“谁许愿条件这么多?你当点菜呢?神仙听了都生气。”
顾烟杪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怎会?神仙多善良呀,不会怪罪我的。”
“你道德绑架。”
玄烛往旁边走了两步,正巧踩在方才掉落在地的半截儿竹棍上,脚尖将其轻巧一挑,竹棍在空中划了个大大的圆弧,转眼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顺势朝前方划劈了两下,想起方才顾烟杪的表现,赞道:“你在武学上很有天赋,但是身体素质还是较差,不过这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并非一日之功。”
“对了,你后来用的那几招剑式,从哪里学的?”玄烛问道。
顾烟杪对他向来坦诚,毫不犹豫道:“进京路上安歌教我的,赶路很无聊,就跟他学学射箭与剑术。”
一听到这个名字,玄烛脑海里便出现安歌那张仙气出尘的脸。
他难以自持地沉下脸来,对自己的异状毫无所觉,郁郁片刻后坚定地蹦出几个字来:“以后我教你。”
顾烟杪猛然转眸看他,表情诧异得程度几乎等同于寒酥张嘴说话了。
她思忖一瞬,随即兴高采烈地蹦了起来,凑到他面前神采飞扬地说道:“你是在吃醋吗?”
“我没有。”玄烛几乎是立刻否认,故作镇定地拨开她意气高昂的脑壳,径自朝前走着,目不斜视,“他没有我教得好。”
“你就是醋了!你见不得我跟他关系好。”
顾烟杪迅速跟上他的脚步,一会儿从他左手边冒个头,笑眯眯地说:“玄小侯爷怎么脸皮这么薄呢?才说一句,脸就红成这样了?你可真好看呀,生气好看,害羞也好看。”
一会儿又从右手边截到他前面,倒着步子走,还要调戏他:“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我不好看吗?你看看我嘛……”
玄烛活二十年听得轻佻言语都没有这一个时辰多,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烧,被她逼迫得都要恼羞成怒了,一双含着星辰的眸子瞪着她,面红耳赤地警告道:“顾烟杪!”
“好嘛好嘛,我错了。”
然而,顾烟杪的道歉完全不值钱。
她向来勇于认错,但坚决不改,看玄烛脸色好了点,立马打蛇顺杆爬,凑上前去继续言笑晏晏地耍流氓:“你还醋吗?要不我再亲一下你右脸?多亲几口也行,你总得告诉我,怎么才能把你哄好呀?”
玄烛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住了脚步,转头定定地看向顾烟杪,微微皱起的眉头与逐渐深沉的眼神都释放着危险的讯号。
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小霸王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出于本能的危机意识,立马闭嘴了。
然而玄烛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他唇角小幅度地勾起,慢慢地朝顾烟杪迈进一步,两步,三步。
顾烟杪抬眸瞧着他,屏住呼吸后退一步,两步,三步。
“你确定,你真的要听?”
他的声音低沉,诉说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借着身高差的优势,玄烛周身四起的的压迫感让顾烟杪当即决定落荒而逃,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揽住腰,一把拖到了眼前。
看着骤然在眼前放大的俊俏面孔,顾烟杪被冲击得双眼大睁,方才的嚣张气焰逐渐偃旗息鼓。
她不死心地挣扎一下,玲珑腰身却被箍得更紧。
顾烟杪的顾盼间透着紧张与惊慌,语气也很是心虚,轻声服软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玄烛冷哼一声,丝毫没有看出她有反省的意思。
甚至觉得此番情景正合她意。
因为她的手一点儿也不老实,将他垂在肩膀与胸膛上的马尾发梢缠上手指,青丝衬着柔荑,缠缠绵绵地绕着。
这个顾烟杪,满脑子都是歪心思。
他正想好好教育一下她,却被一旁怯生生的声音打断。
是玄将军的亲兵,也不知道在旁边纠结了多久才鼓起勇气跑来打断。
这可怜的孩子捂着眼睛,结结巴巴道:“将军让你们去书房……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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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书房内。
玄将军正在用柔布擦拭一杆亮银色的长丨枪,他说请顾寒崧前来观赏,所言非虚。
细致地打磨后,他将银枪抛给顾寒崧,朗声道:“试试!”
顾寒崧上手一掂量,便知这是难得的上品兵器!
精钢淬银,枪锋锐利,身首交接处刻有狼首,银面獠牙,威风凛凛。
玄将军见他面露欣赏之意,便大手一挥道:“这狼牙枪便赠给世子了。”
看来,他确实对顾寒崧的武艺赞赏非常。
顾寒崧立马要还,谦虚道:“晚辈怎好夺爱。”
玄将军又推回给他:“世子若推拒,此枪无人可配!”
玄夫人在旁边翻白眼:“虚伪的男人们。”
三推三拒是时下潮流,两个人顺利地走完流程后,顾寒崧心满意足地收下礼物,还不忘将玄将军恭维一番。
然而双方皆知,今日玄将军单将顾寒崧请来,赠枪不过借口。
假模假样地过完场,自然要谈正事。
于是玄将军在确认了书房周围四下无人后,便开口问道:“老夫见世子方才出神,可是在为郡主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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