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黎见她终于松口,心里也放松不少,轻蔑一笑后,转身回了座位。
吴娅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俯在她耳边轻声说:“姐姐,我看到她手都红了,那郎中说的果然没错,药效真的特别快,我们且看她一会儿如何出丑吧!”
吴黎也胜券在握地笑了笑。
这场比试,吴黎知道自己并无对手,点了顾烟杪上台,目的自然不是让她认输,哪有这么简单呢?
她方才在台上都看到了,顾烟杪一共喝了三口那被下了药的茶水——自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但必然能让她众人面前丢丑,也足够让她终生铭记了。
吴黎在位置上坐得端庄,但在台上忙活这么一遭,确实也有些口渴,便随意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大口,而后难以置信地皱了眉头。
真难喝啊!
李相夫人说这是什么茶来着?好像是叫焦耳茶。
没听说过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地方采出来的廉价茶叶,明明只有焦味儿,并无茶香,喝完后嘴里还留着辛辣的余味。
浮生记怎会将这种东西卖火?大家莫非都舌头坏了?
也不知这么涩的茶水怎么能入口,幸好她从来没有去过这种莫名其妙火起来的茶坊,鬼知道里面卖的东西有没有问题!
吴黎心里吐槽,将茶杯重新放回桌面,又尝了些点心,一边抬眸看着那边顾烟杪上台后走到台中央位置,朝主家与大伙儿行了个礼。
顾烟杪腹中空空,却不怯场,笑眼弯弯地朗声道:“各位好,我是镇南郡主,此番是吴家娘子展示才艺后邀我应战,然而她的才貌双全,众人有目共睹——方才我的认输,大家同样有目共睹,不过为了尊重对手,我还是决定献丑一番。”
“不同于各位公子小姐养尊处优,我幼年在南川时,向来喜欢行走在大街小巷,街头有许多手艺人耍把戏,我每次看到便恋恋不忘,回去研究研究后,倒颇有些心得——夫人,请问此处可有空口袋?小些的便可。”
李相夫人见她毫不顾忌地说出自己与京城贵族之间的区别,倒也觉得她坦荡大方,而且确实好奇她要变的戏法,便让人取了一只空口袋来。
那口袋是牛皮所制,柔软但有韧性,质量上佳。
“大家看看,这口袋是空的。”
顾烟杪拿到口袋后,将袋子底部翻出示以众人,而后在台上行走一圈,确保所有人都见到了,这才重新回到方才的位置,装腔作势道,“一会儿呢,这个口袋里,将会出现神仙赐予我的宝贝!”
她将袋子使劲搓揉了片刻,然后又重新抖开,探头朝里面看去,故弄玄虚地说:“哎,让我瞧瞧,里面会出现什么呢?”
“呀,竟是这个!”她惊喜地笑了,手探进去,好似抓住了什么。
众人见她这般,也稍稍昂起了脖子。
明明觉得她不可能从一个空袋子里拿出东西来,心思却仍是被吊了起来。
屏息静气的时刻。
而这时,坐在下方的吴黎,有些坐立不安地摸了摸脖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很痒,忍不住地挠了挠。
可越是挠,脖子就越痒,就好像是皮肤底下有密密麻麻的小虫爬过似的,吴黎难受不已,拽了吴娅的袖子说:“你看看我衣领里是不是进了虫子?”
吴娅一转头,看见吴黎的脖子给她自己挠得通红,甚至有两道血印子,吓得惊呼一声。
这一声音量可不小,四周的几个人自然也听见了,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她。
吴娅也来不及解释什么,探过身子便去瞧吴黎的脖颈处,但她却什么也没找到,吴黎却着急地让她仔细看看,那些小虫速度极快,好似马上就要爬上她的脸。
“这么冷的天儿,哪来的虫子,早就冻死了。”
有人咕哝了一句,说得挺有道理。
于是大家便转回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台上的顾烟杪身上。
只见顾烟杪神秘地眨眨眼,慢慢地将空口袋里的物品拖了出来——竟然是一枚浅青色的玉盏,釉质细腻如瓷,看着便是绝品佳货。
一些看得入神的观众们很给面子地喊出来:“哇!真的有东西啊!”
顾烟杪将玉盏随手放在一边,高深莫测地对欢呼的观众们摇摇食指。
待他们收声后,她又继续伸手在牛皮袋子里开始掏东西。
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随着她轻柔缓慢的动作,又拽出了一支细颈酒瓶!
那酒瓶与方才的玉盏是同色同质,看上去是配套的物件儿。
顾烟杪又将酒瓶放在玉盏边,继续从袋子里掏东西。
竟然还有?!
此时大家都起了兴趣,比起思考“空口袋里怎么能掏出东西呢?”他们更想知道“郡主下一个掏出来的是什么宝贝?”
注意力就这样成功被带偏了。
最终,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她从牛皮口袋中,拿出了一枚夜明珠!
“啊?这夜明珠?不是方才李相夫人展示的彩头吗?”
“对啊,一直放在李相夫人那里呢,怎么会在她的口袋里?”
“这可真是神奇了!”
李相夫人也满目惊奇,她打开自己手边的宝盒一看,那夜明珠竟然不翼而飞!
顾烟杪眉目舒展地哈哈大笑,负手朝四周鞠躬:“给诸位道个歉,或许神仙更爱我的戏法,同大家开个玩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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