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们的心里都“咯噔”一下,仓库里的粮食都是村里人的口粮啊,庄户人家的,一年就指望着地里的粮食糊口了,别说是十几袋子,就是少了一粒,都心疼啊。
老支书的脸沉了下来。
姜大不耽误事儿,直接带着干部们去了仓库。
一到仓库,看到门上的大铁锁,姜大就看出了不对劲儿,蹙眉道,“锁让人动过了。”
啊,刚才要说把张会计从仓库拉出来的小干部就弯腰,对着大铁锁瞅啊瞅,都快把眼睛看花了,还啥事儿也没看出来呢。
“大队长,我咋没看出来。”
“我也没看出来。”
姜大就把锁扣那面翻过来,上头有铁丝划过的痕迹,那小干部就叫了起来,“他娘的,这是有人用细铁丝给捅开的啊!”
老支书脸色更沉了,“这是出了内贼了。”
内贼?可不是,大溪山仓库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老支书手里,一把在大队长那儿,老支书矜矜业业,大队长勤勤恳恳,这些年为了村里人都吃饱饭,它们恨不能把自个儿所有心思都放在村子里,农忙的时候,忙一天吃不上饭都是常事儿。
要说老支书和大队长监守自盗,打死他们都不信。
那就是村里出了王八羔子,偷了村里的粮食,运到黑市上去卖。
这两年村里的粮食大丰收,外头的粮价儿也是一年比一年高,要是把村里的粮食卖到黑市上,是能赚不少钱儿。
大家伙都气得不行,一个个都攥着拳头骂了起来。
“到底是哪个丧天良的王八蛋干的,要是老子知道了,一定剥了他的皮。”
“是不是外村的那帮二流子,前头我看见他们在村里转悠来着。”
“二流子?哪来的二流子?”
姜大警觉起来,张会计就挠头,“不知道啊,我就碰见一两次,后来就再也没见着了。”
“叔,大队长,咱们别瞎猜了,找公安局吧,让公安局的同志把这些混蛋给查出来,送到局子里吃牢饭去!”
“对,不光吃牢饭,还要吃枪子!”
“......”
有人开个了头,其他人也忍不住了,把心里的气都撒了出来,眼瞅着村里的干部们义愤填膺地,就要往镇上闯了。
姜大就呵住了他们,一脸严厉,“都给老子站住!你们去了公安局,打草惊蛇,咱们村里丢的粮食真找不回来了!”
老支书也道,“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候,要是没了粮食,村里就要有人饿肚子,都沉住气,沉不住气就坏事。”
这可真是,憋屈啊。
别说是村里的小干部们了,就是平日好脾气的张会计都恶狠狠地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骂了句脏话,“他奶奶的!”
大家伙儿都很气愤,姜大和老支书却很镇定自若,俩人还关上门来开了个小会呢,等到开完会,刚才还气成河豚的干部们一个个就跟变了脸一样,重新笑咪咪的了。
“大队长这个法子好。”
“老支书也是,老当益壮赛过诸葛亮啊。”
“啥啊,你个没文化的,有空多看看书,老当益壮不是这么用的。”
“啥啊,就你有文化,那你说用啥?”
“.......”
小干部们嘀嘀咕咕着走人了。
大队办公室里就剩下老支书和姜大两个人了,姜大平时是不抽烟的,这会儿点了颗烟,猛吸了两口,“叔,这事儿能成?”
老支书也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烟雾缭绕里,传来一声叹,“成不成的,做了才知道。”
姜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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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大溪村的氛围很欢乐。
村里的粮食丰收了嘛,今年是个丰收年,村里当家的媳妇也大方起来,面饼子,菜包子的都给孩子们做了,孩子们吃了好饭,在村里蹦跶都有劲了。
老支书还跟往常一样,捏着烟袋锅,每天一早,都准时出现在地头上,脸上带着笑看社员们忙。
姜大骑着自行车,到镇上开会,在村口遇见二大娘,二大娘就问,啥时候能分粮食啊。
姜大就笑,快了,要不了几天,婶子家里的粮食就放不下啦。
大家伙儿听了,自然喜不自胜。
这满村和乐的样子,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心里就又掀起了波澜。
夏草长莺飞,村里草木茂盛,老姜家黄泥夯的土墙上爬满了野蔷薇,开得一簇一簇地,到了夜里满是花香。
夏天就是蚊子多,咬人还厉害,大丫姐妹几个皮肤娇,在外头转一圈儿,小胳膊腿上就让花蚊子要一个个大红包。
沈荷心疼,瞅着院子里堆着的艾草和刚摘来的紫苏,心里就有了打算,当天下午,老太太背着竹筐出了躺后山。
归了家,就用采来的野金银花、艾叶、紫苏、丁香、藿香、叶薄荷晒干了,选了几块碎布头子,给家里的孩子们一人缝了个简易版的驱蚊小香包。
陈秀英妯娌仨瞅见婆婆拿出来的小香包,稀罕的不得了,觉得好看还香。
“娘,这是干啥的啊?”
许春秀拎着小香包,溜溜转圈。
沈荷就笑,“这是给几个小的驱蚊用的。”
“驱蚊子,娘就是有法子。”
“啥法子啊,都是乡下老太婆的土方子。”
婆媳俩说着,黑娃儿几个从外头家来了,瞅见奶奶给做的小香包,高兴地哇哇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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