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柳文玉和舒菡便往楼下去,准备走了。
舒灵这才反应过来,不能让她们走,若是她们走了,那谁来出银子赔钱?
“姐姐”舒灵喊人,又要上前拽住舒菡的袖子。
舒菡侧身躲开,用帕子捂脸,只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瞧着委屈巴巴的。她道:
“妹妹,姐姐身子不适,先走一步。你若是身上的银子没带够,便记到父亲的帐上吧。”
说完,便和柳文玉走了,在楼梯拐角处消失不见。
舒灵心跳如雷,直到伙计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姑娘,敢问姑娘如何付钱?需要记账吗?”
伙计见她姐姐都敢上三楼,而且这位姑娘瞧着也不像缺钱的,定然是哪家的千金了,所以主动给台阶,怕千金小姐出门没带那么多现钱。
舒灵咬着牙,“记账。”
在三楼,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轻笑一声,侧头对侍从说道:“去查查那位姐姐是哪个府上的,邀请到家里一叙。”
侍从低头称是,暗道那位姑娘真是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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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府里,舒灵立马去找赵氏,说了此事。赵氏倒是有钱,但是她可不想出,所以母女二人收拾一番,抱着临哥去找老夫人。
温暖的屋里,一片欢声笑语。老夫人抱着独孙,乐不可支。
见气氛正好,赵氏微微一笑,轻声道:“今个灵儿出府,遇见菡儿了。”
舒菡不回舒家的借口便是生病,但是生病还能出去逛街?老夫人面上的笑容淡下来,有些不悦。
赵氏见此,加了一把火,“在八宝阁,菡儿那孩子和灵儿起冲突,将一支步摇弄坏了,而且说记在老爷的账上。”
赵氏嫁到舒家这么多年,最是了解老夫人,她是个勤俭到抠门的人。之前有柳氏拿出嫁妆帮衬家里,现在老夫人还惦记着柳氏那些嫁妆呢。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让老夫人下意识的觉得舒菡是个不懂事的,“她手里掐着她母亲的嫁妆,为何还要记账?”
“不孝女,惯会给家里惹事!”
老夫人嘴角耷拉下来,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深了,瞧着面相就是不好相与的。
“派人叫她滚回来!用她房里的钱填补,府里不会给她收拾这个烂摊子!”
舒灵吓的一激灵,赵氏给她一个眼神安慰,随即转头笑着道:
“母亲说笑了,咱们舒府家大业大,总不能让旁人看笑话是不是?再说了,菡儿手里的东西都是嫁妆,嫁人的时候要带走的。对了,菡儿再过年便十七岁了吧……”
老夫人没听见赵氏后来又说什么,满脑子都是让舒菡嫁出去,然后将她娘的嫁妆留在府里。
要怎么才能将东西留在府里呢?毕竟那是她娘亲给的,留女儿成亲带走很正常。
赵氏笑意不达眼底,她轻声道:“也不知若是菡儿嫁给普通家世的男人,带那么多嫁妆过去合不合适,怕对方就图咱们的钱呢。”
对啊!可以让舒菡嫁给穷书生,这样全了脸面,又能以不适带太多嫁妆过去为由,将嫁妆扣下。
想到这,老夫人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不过那笑容看起来多少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舒灵摸摸胳膊,将鸡皮疙瘩压下去。
“你是不是有个亲戚,刚考上秀才?”
老夫人说的是赵氏娘家的一个远方表弟,今年二十多岁,人瘦弱又长的一般,尤其是下巴上有个黑色的胎记,瞧着很是瘆人。
正常男子像他这个岁数已经当爹了,然而他连婚事都没定下。
科举考试考了一年又一年,在今年终于当上秀才了。此人在中了秀才后大喜过望,昏迷过去,赵氏的父亲曾拿此事当笑话给她讲过。
赵氏笑笑,也没提那人的长相,只道:“他年长菡儿几岁,怕是菡儿不愿意。”
老夫人拉脸子,“岁数大好,会疼人。再说了,人家是秀才了,她有什么不愿意的。这样,哪天你叫他来一趟,若是合适直接将婚事定下了,菡儿不小了,该成亲了。”
赵氏笑笑,也不说破老夫人的打算。左右舒菡的嫁妆留在府里,都是要给自己的儿女花的,让老夫人出头最好,免得自己被旁人说成继母对女儿不好。
此事定下之后,老夫人明显心情好了,逗弄小孙子都觉得有力气了。
没过一会,就听得府里的丫鬟匆忙进来,喘着大气道:“老夫人,门口有贵人来了!”
老夫人不满的训斥,“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哪个贵人?”
丫鬟摇头,“那人没说,直接说想见大小姐,瞧着对方非富即贵。”
老夫人皱眉,莫不是舒菡在外头做了什么坏事,人家上门讨说法了?不行,得让他们去柳府找人。
“你去告诉一声,就说她不在府里,现在在她外祖柳家,让对方去柳府找人。”
丫鬟当然是听从吩咐了,赶忙再跑出去,告诉一声。
门口处,被嘉禾郡主派来的侍从笑笑,也不多说,转身便离开了。
等到舒菡被嘉禾郡主接去见面的消息传来时,老夫人手里的拨浪鼓当啷一声,嘴唇嚅动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这,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错过了!
老夫人悔不当初,恨不得将几个时辰前的自己打一巴掌。而屋里的赵氏母女知道后,暗想,完了,现在舒菡有郡主撑腰,怕是无法将其嫁给落魄秀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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