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名字,知道自己住哪里,但是却见面不相识,认不出自己。
这姑娘,到底是为何找他?
福伯见他没答话,边去找膏药,边低声嘱咐道:“知道你听话,可是也要小心,世道险恶啊。”
阿胤眸子里清明起来,是了,那姑娘瞧着面善,可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还不得而知。所以,自己不能暴露身份,先打听清楚再说。
福伯给阿胤抹了膏药,又将怀里的几粒碎银子给他,“这是那姑娘给我的,说是让我留意一番,你拿着给你娘买药吧。”
阿胤摇头,“福伯,我手里有钱,您自己留着。”
俩人僵持了一会,最后福伯将钱收起来了,他想,到时候多给这小子买些吃食,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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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府的舒菡安静了几日,很快就到了该去外祖家的日子。
外祖家派了小孙子柳文柏来接舒菡,等马车缓缓离开舒府,柳文柏嗤笑一声,“姐姐,你那好爹爹还在门口目送你呢。”
舒菡掀开帘子,果然见舒老爷在门口,见她回头还挥挥手。
舒菡放下帘子不再去看,她知道舒老爷打的是什么算盘。自己几个舅舅都是出息的,前些日子,大舅舅搭上了水运这条线,舒家也想来占点便宜。
看着吧,等到她回家那日,舒老爷肯定会亲自上门接,顺道能和大舅舅说上话。
“姐姐,祖父念叨你好久了,家里新得了几箱海货,就等着你回来吃呢。”
这次,舒菡脸上是真诚的笑容。外祖父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知道她爱吃鱼,还特意重金运来海鱼。
虽说大舅舅搭上水运这条线,可船队还没组织好,所以运输等费用是要付钱的,而且不便宜。就拿舒府来说,虽然也很有钱,可是一个月也就吃一次海鱼。
没别的,因为实在是贵。
姐弟俩说说笑笑,终于到了柳府。
门口处,几个伸着脖子等待的少年少女,见到马车都露出笑容。
等舒菡下了马车,更是叽叽喳喳围着她说个不停。
舒菡心里热乎乎的,眼睛也微红。
这才是家人,这才是亲情。
“好了,没看妹妹冻的都要哭了吗,赶紧进屋。”
说话的是大舅舅家的儿子,柳文风。他比舒菡大两岁,也是柳府里最大的,所以说话很有分量。
舒菡朝着他笑笑,柳文风耳朵根红了。
走在后面的柳文柏看看舒菡,再看看特意从书院赶回来的大哥,捂嘴偷笑。
进屋之后,向外祖父以及各位舅舅舅母行礼,舒菡被当成宝贝一般,众人围着她说话。
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舒菡打眼看过去,都是珍贵的海货,这桌饭菜放到酒楼里,怕是千金都下不来,毕竟海货可不是普通酒楼能买到的。
外祖父柳青山头发花白,透过舒菡那张小脸仿若看见自己早死的女儿,双眸微微湿润。
舒菡自然是注意到外祖父的神情,她拿着公筷,笑着给外祖父夹了菜,“外祖父,我想留在家里,多呆几天。”
舒菡每个月都过来,不过每次只住三天。
最疼爱的小孙女想要在家多呆几天,这自然是好的,所以外祖父柳青山心里的悲伤散去,洪亮的声音道:
“好,等一会外祖便派人告诉你爹一声。”
舒菡在舒家不受待见,他们多少知道一些,但是舒菡每次来都报喜不报忧,所以他们也只当是因着没母亲的缘故。
而且柳府平日里会时常送东西过去,比如这海货,就搬了一箱子给舒府。柳青山想着,这样他们也会对自己外孙女更好一些。
柳青山合计了一番,对着舒菡的大舅舅道:“库房里那柄玉如意,包装好后给舒府送去,告诉他们菡儿在此多住些时日。”
舒菡的几个舅母面上一僵。
那柄玉如意虽成色一般,但是造型独特,瞧着就喜人,本以为会给底下哪个儿子,没成想为了一个外人将这么好的东西都舍得送出去。
舒菡也不同意,赶忙开口道:“不用破费的,外祖,留着您赏玩。”
殊不知,老夫人巴不得舒菡在柳家多呆,这样就不用花费舒家的银子了,还能从柳家带好东西回来。若不是有舒菡外祖柳青山挡着,怕是早就将舒菡打发嫁人了。
几个舅母神色松动了片刻,还是大舅母笑着开口道:“菡儿,你外祖疼你,就别拒绝了。”
大舅母为人爽快,虽然也喜欢那柄玉如意,但是有钱能买到更好的,没必要惹老爷子生气。
舒菡急了,舒老夫人什么样自己最是清楚,要想讨舒家人的喜欢,怕是要搬座金山银山才行。而且,舒菡也不想奉承他们,没必要。
“外祖父,”舒菡扯着柳青山的袖子开始撒娇,“您就听菡儿的吧,我父亲肯定同意的,不用送东西。”
柳青山瞧着小外孙女这么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拍拍舒菡的小脑袋,应承道:
“好好,都听你的。”
舒菡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坐在对面的大表哥柳文风一直在看着舒菡,见她笑,他也跟着笑。
一顿饭吃完,舒菡被众多表哥表姐簇拥着去花园里看梅花。
正是盛开的时候,于白皑皑的雪中,那抹红色格外的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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